第12版:读书
 
 
 
2009年11月5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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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利之后是柔情

  《目送》的书名来自一篇同名文章,龙应台写到送儿子到美国当交换学生,在机场目睹其背影,以及陪伴父亲在医院度过最后时光,看着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回房间的父亲背影,通过这些事情,开始理解亲人生命之间难以言说的关联。这篇文章早先在网络发表后,曾获得了极高的点击率,很多人将它与朱自清的《背影》相提并论。

  据介绍,龙应台的这种转变与五年前其父亲的逝世有关。老父的离开让她体味到了人生如同“暗夜行山路”,让她初度经历了至亲的死亡。她自己表示:“(可是)我到了五十岁,才上别人十几岁就上过的人生课程——我的父亲过世,第一次上课就是这重大人生事件。”这使得她开始体验并思考人生中“不可逃脱的生老病死”,也重新了解了世间万般事物的意义。

  数年前的龙应台,以写铿锵评论出名的龙应台,笔下的文字不是这样的。

  来看看她早期的一篇《生气,没有用吗?》中写到的一段话:“走在人行道上,有辆计程车扫着我的手臂飞过,马上又被红灯挡住。我生气地走过去,要他摇下窗户,说:‘你这样开车太不尊重行人;我们的社会不要你这样没有水准的国民……’”

  哪怕只看龙应台早期作品的名字,都能感到一种气势:《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对立”又如何》《焦急》……可是在《目送》这本书中,看到的却都是沉静的题目:《爱情》《共老》《菊花》……

  看惯了那种有棱角的表述,再看到目下这种温婉,可能会有人不习惯,可能会觉得这柔情表达得太过突然。

  如果这样的话,宜乎投之以理解的目光。由于父母系移居宝岛,少有亲人在当地,因此龙应台从小就远离了传统的家族氛围,在父母康健的年月,不曾体味过至亲生老病死带来的感受。而当她的父亲离世,让她初次体验于此的时候,已年过半百。古人说五十而知天命,她却在这个年龄才开始上这一堂人生课。在写作上她也许是早慧的,而在这样的课程里,她缓缓踱在别人之后。

  这种“迟悟”呈现在文字中,带来了一种略显吃力的感觉。在目睹儿子远去的背影时,她忽然感受到自己的父母望着自己背影时的同样心境,她说:“我慢慢地、慢慢地意识到,我的落寞,仿佛和另一个背影有关。”念及生命道路上的孤独体验时,她说:“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知天命,并不是耽沉于命运、定数这些说法,而是了解天道与世理,而人生中最深刻“道理”之一,就蕴藏于对生命关联、对情感的体悟中。(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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