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着，还是醒着？

　　天寒地冻，花朵在天空纷纷扬扬，认定是雪花，掌心接住，却透着粉红。再看，已幻变成翩翩舞着的蝴蝶。

　　就是这样，我不能瞒你。有时候事实比谎言更残酷。

　　你不要告诉我，我宁愿要谎言。

　　金黄的秋天里，你站在红叶树下，叶红胜春花。余晖涂抹天地，几杯醇酒，醉了灵魂。

　　长长的秀发，风轻轻飘起。眼、眉、鼻、口，像一个个传说，你本来就是一个传说。

　　我刚降临世间，听见有声音说：你要用一生去寻找你的完整。生命，一个残缺。谁不是在苦苦寻找？

　　秋天的邂逅，丰满了一个传说，我的生命开始甜蜜。

　　那群白鸽，一直在楼宇间低飞盘旋，划出一圈又一圈的梦。细看，无影无踪。

　　歌舞厅，香烟熏苦了口，淡酒麻木了心，甜歌击聋了耳，美人刺盲了眼，摔碎酒瓶，冲向鬼影重重，却被灯红酒绿扔了出来，遍体鳞伤。向天向地向风向雨向空虚，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个故事？

　　故事，宁愿虚构。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宁愿人也是虚构。

　　娘一口一口品味着苦水，拉起单薄的墙，遮风雨。

　　你在渐渐长大。心里有粒种子发了芽。

　　让娘吃天底下最好吃的，让娘穿天上的云，让娘住宫殿，让娘戴金银珠宝……

　　种子浸着血泪固执地长大，成了参天大树。树影婆娑，遮住了阳光。

　　客人满足了肉欲，穿上人皮，离去。年复一年……几年？

　　你说：三年。

　　后来，娘先是欢喜。欢喜女儿有出息。

　　你真不知道吗？世上事都会随风飞传。

　　后来，娘去你挣钱的“天堂”。

　　老人一头撞在廊柱，柱上彩灯美丽。

　　埋完娘，你跳进滚滚河水。

　　你被救起，救你的晨练的老伯，含笑随水永去……

　　秋天的时候，我夹一卷小说稿，走在人间的路上。远远，远远地看见你，站在几株枫树旁，红叶灿烂，你而且微笑……

　　男人的心结，已有千百年历史，如石坚硬。

　　等待春风。

　　我爱你，仅此而已。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些故事。

　　涅槃的凤凰，常常也会泪流满面。

　　对了，桃花。

　　是梦着，还是已醒来？

　　满世界寻找失而复得，得而又失的你。

　　你问：桃花开了吗？你答应过的，桃花开了，一起回你家乡看桃花，什么时候？

　　我说：桃花已经开了，漫山遍野……

　　你摇头：可这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呀。

　　握紧你的手，心与世界早已降临春天，醒来，桃花已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