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铁水牛
 
 
 
2009年12月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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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客人
■付劲松

  父亲的客人是个老头,戴一副深度老花镜。琳琳不认识他,也没听父亲说过他,就简单问了一句好,钻屋里看书去了。

  父亲对客人很热情,满脸堆着笑,又是让烟,又是沏茶,他陪客人说了一会儿话,就来到琳琳房间,严肃地说:“你知道他是谁吗?是马老,全国有名的教育家,出过几届高考试题呢。出去跟马老说说话,长长见识。”

  教育家啊?琳琳不禁大吃一惊,父亲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父亲笑了,说认识马老很偶然,前年出差到北京,碰巧跟他住在一个旅馆里。

  出来的时候,琳琳有些紧张,忙给马老深深鞠了个躬。马老笑道:“我是来你们市里作报告的,没想到会在街上遇见你爸爸。几年级了?学习怎么样?”

  琳琳还没吭声,爸爸就赶紧接道:“高三了,成绩也算跟得上吧。马老,您看她今年行吗?”

  马老点点头,问了琳琳几个问题,其实也都不太难,就是些人生观价值观方面的。琳琳回答完毕,马老也没说什么,他又仔细地看了看琳琳的学习笔记,翻了翻琳琳的日常作业,才轻叹一声说:“这样……考北大、清华,恐怕还不行啊。”

  琳琳的心一下子凉透了。在屋里,父亲就说过了,马老看学生是很准的,预言从没有落空过,就是说他认为谁行,谁就一定行,他认为谁不行,那就谁也没有办法的。

  父亲的脸色很难看,像是给冰冻住了。

  这时,马老又笑笑说:“怕什么,全国又不是只有北大、清华!我看准了,凭这孩子的灵气,考个重点大学,还是不成问题的。不必太努力就行,我敢打保票。”

  琳琳这回踏实多了。其实,她压根儿就没想过上北大、清华,能读重点大学,就蛮不错了。

  父亲松了口气,忙让孩子的母亲买菜做饭,招待客人。琳琳还想问马老一些事儿,但父亲不让,说拿小事麻烦人家不好。

  到了学校,琳琳跟几个朋友说起这事,大伙儿都很惊奇,都想托她找马老看看自己。可是,马老已经走了。父亲说:“马老是个忙人,不好再请的。”

  高考冲刺阶段,琳琳很轻松,好像没怎么费力气,就挺了过去。分数下来,她果然考上了重点大学,所在地就在北京!

  琳琳太敬佩马老了,太感谢马老了。一到北京的学校,她就给父亲打电话,说要找马老谢谢恩。父亲说:“这是应该的,但马老已经出国了,找不到了。”琳琳有点失望,可又没办法。

  十一长假,琳琳从北京回来,刚出火车站,冷不丁就见附近的小胡同里,蹲着一个摆书摊的老头,戴一副深度老花镜,分明就是马老!琳琳一惊,忙几步走过去,大声喊道:“马老!”

  那老头看了看她,笑道:“是老马。”琳琳怒道:“还记得我吧?你骗了我们家多少钱?”老头还在笑:“姑娘,考上大学了吧?我只收了你父亲50块钱,混了一顿好饭。”

  原来,临近高考那会儿,琳琳失去了信心不说,还紧张得喘不过气来。父亲怎么劝她都无济于事,没办法,父亲只好想了这一招:雇老马扮演教育家,给琳琳减压,给琳琳自信!

  听完老马的解释,琳琳想起了苍老的父亲,不由得含泪笑道:“谢谢您啊。您演得真像,我一直没看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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