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韩寒和李戡未必都喜欢别人把自己和对方比来比去,但不知道是出版商成心还是巧合,俩人的新书一前一后,一个推出了998块钱的限量版,在每本里面都放上10克黄金,把“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流传了好几百年的话头一回“变现”,彻底向读书人证明这话不是忽悠,也彻底让出版圈的伙计们傻了眼;另外一个,推出了简体版,借着陈文茜的推荐,借着老爹来大陆的劲儿,借着自己刚到北京读书的新鲜劲儿,让朋友们见识见识,到底是不是青出于蓝。
今年时兴用年头儿做书名,《1Q84》把奥威尔的《1984》也带火了,现在又轮到了《1988》。《1988》总让人想起韩寒之前的另一本书《他的国》。你觉得他在说着身边的什么事儿,可又有点摸不着头脑,你觉得那些都是“胡言乱语”,却又似曾在生活中遇见的图景。
有人说,还是韩寒的杂文好看。其实以韩寒的风格而言,还是小说读起来更有趣,因为在这个空间里,文学的表达可以更自由,留给文字主人的天地,是杂文无法相比的。也许杂文可以一读就透,也许可以再读上两三遍而另有所悟,但小说需要人不停地琢磨,可能咀嚼出无数种味道。
1988是一辆车的名字,主角以它为载体,一路见闻,写下了很多观点。这似乎是凯鲁亚克那本《在路上》所有的风格,只是那种“一切都不过如此”的范儿,并不为《1988》所有。韩寒既然想“和这个世界谈谈”,那么孤独与忧郁也许会短暂出现,但对某种价值的期望,却是其最后的表达。
韩寒是教育制度的不合群者,李戡的《李戡戡乱记》也是冲着教育现状开火,俩人都是年少辛辣,难怪人家放到一起比。这本“戡乱记”第一不是小说,第二话题是完全的现实,详细对比了很多版本的教科书,找出教育中的缺陷或者盲点。
韩寒和李戡走的是两条路,不但写作的内容与风格不同,且一个没有背景,一个则有很牛的老爸。但你没法说,后者就只是借势成名,在“戡乱记”里触及的那些有关政治、历史的话题,并不是随便哪个人都玩儿得转的,就算他是李敖的儿子,没两把刷子也是不成。少年发声,并不都是振聋发聩,有人在呐喊,也有人只是成天叫嚣,靠炒作骗名气。人们关注韩寒和李戡,如果只冲着他们的名头,看几天热闹也就散了。人气不减的前提,当然是言之有物。以李戡的文笔,仍以此为基础日益精进的话,绝不只是一时风云。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与韩寒会是殊途同归。
年轻人令人侧目,旁观者多半持着“此人有冲劲儿”的念头,更有不少人冠之以“叛逆”。其实“叛逆”所说的话,无非就是已磨圆了性格的人所不能说、不敢说的话,无非就是打破了一种惯性——就如劫持案件中偶会遇到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一样,一旦被生活、社会中具有麻木性的所谓共识绑架,反过来却站在它们一边,待听到本具理性的直言时,却视之为异类,或者好奇,或者厌恶——岂不是咄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