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铁水牛
 
 
 
2010年12月27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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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人“秘笈”
■杜放光
散文

  久别重逢的女友,乍见我立马大呼小叫:“你这家伙,皮肤白嫩,皱纹全无,哪有一点‘奔四’的样子?老实交代,吃啥灵丹妙药了?”

  初闻赧然,后大方自嘲:“每当有人夸你年轻的时候,你大致可以确信他发现你又老了。这好比一个女人,突然喜欢上了红色衣物,那只能表明,她的确已经老了……”

  独自滔滔着“舶来”的理论,女友却毫不理会,一边惊羡地摩挲着我的皮肤,一边声称不掏出我的年轻“秘笈”誓不罢手。

  无奈,搜肠刮肚,寻觅良久,发现自己不仅无任何资本可“晒”,意外地,倒挖出系列懒人糗事来。

  懒得费神,时常丢三落四。“代表作”:出门从不记路,属典型路痴,外加迷失方向。实例:不久前,单位组织外出采风,与一行人来到南京火车站。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领队再三叮嘱大家一定记住等会儿要去的候车厅名称。而我则保持一副气定神闲、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只管跟着大家走就是了,记这记那,徒费脑筋而已。结果,途遇旁人吵架,仅分神一分钟光景,本人居然走丢了!四下张望,但见游人如织,独不见一张熟面孔,顿时手足无措。后来还是同事在广播上来条寻人启事,我在车站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几经周折,终于回到“组织”温暖的怀抱。以致后来,每每再出发时,总有人时不时过来关照一声:“快跟上,别再走丢了!”

  懒得掩饰,于是洋相百出。按理说到了我这把年龄,理当庄重沉稳,可事实远非如此。前年冬天,我因感冒引发鼻窦炎,医生建议穿刺,无奈,我战战兢兢上了手术台。周围一群实习生跃跃欲试,轮流上场而后皆以失败告终,据说都怪我鼻骨过厚。几次三番,穿刺未成,倒把我吓得晕了过去。半个小时后,我悠悠醒来,实习生已请来老师上阵。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一针穿了个透,可接着却因针管不通而左摇右晃,阵阵疼痛袭来,霎时间我泪流成河。熬至手术结束,我如释重负,迫不及待地跳下手术台。无意中却瞥见旁边有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盯着我窃笑不已。狐疑之下,遂审视再三,这才发现胸前衣襟全被泪水浸湿,意识到严重失态,忙惶惶然逃逸而去。

  懒得生气,习惯“隔岸观火”。生活中,难免会遭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常将自己置身事外,冷眼观望。典型事例如下:朝夕相处的老公,人很勤快,性格却急躁,酒后偶作河东狮吼状,振聋发聩。每逢此时,我一边安静地看书,一边暗自寻思:“瞧这孩子,自己把自己气的,真可怜!只是,可惜了那端正的五官,竟因此变了形!”随之思路陡转,眼前恍惚呈现出这样一幅场景:千年之前,我贵为奴隶主,而他是庄园里那个丑陋瘦弱的奴隶,没有力气,且不讨人喜欢,便屡屡遭我责骂和鞭笞。斗转星移,到了今生,也该让他借着酒精的力量嚣张一二了……想到此,顿觉释然,一门心思沉湎于书中,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窃以为,懒这个东西,一定是世界上最容易泛滥成灾之物了!因为渐渐地,我身边的一切都近乎成了简约的代名词:居家布置简单化一,容不得雕花刻凤,只为打扫起来省时省力;锻炼身体只重实效而不图美观,所以几年如一日环行于300米跑道上,如驴子拉磨般周而复始;过去发生的事,与我而言皆如过眼云烟。即便受到些许挫折,心痛不过三分钟,很快便被我忘到九霄云外……

  懒人懒事逐一揭秘,女友听得花容失色,良久,慨叹:“人活一世,少不了遭遇无奈和坎坷,若能如此这般让心变懒,必能少点计较,多些宽容,直至修得风雨欲来,我自岿然的境界。长此以往,想老都难啊!”

  女友一席话,让我醍醐灌顶:原来“心懒”也算是年轻的一个“秘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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