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铁水牛/连载
 
 
 
2011年6月20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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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竹园
■乔明创
散文

  我的家乡在豫西北太行脚下,那里有成片的竹子园。小小的村落被四周的竹林包围,给儿时的我留下极深的记忆。

  老家是个小村庄,村子有东、南、西、北四个出口,其余的地方都被竹林包围。就是这几个出口也是在竹林中间开出的路。路不宽,也就一丈左右,每到冬天下大雪的时候,村子出口处的竹子都会被雪压弯,出口便成了涵洞,调皮的孩子会在别人路过的时候突然踢一下两旁的竹子,做些恶作剧。

  竹园带给孩提的我们是无穷的快乐。我们可以用竹子做成刀、剑,然后打仗。村东头和村西头的孩子分为两派,我家住在村中间,于是我便成了两派争取的对象。至于我当没当过叛徒,实在记不起来了,要是凭我现在的性格推测,大概不会叛变的。竹园里除了竹子还会有一些野蒿、杂草等,是我们捉迷藏的好地方。

  春天,我们到竹园里拣粽叶(竹笋叶),然后让姐姐嫂嫂们用粽叶裹上麦秆给编成筐、篮、垫子等家用器物。当然,粽叶的主要功能还是包粽子,用它包的粽子做出来味道很清香,和现在吃到的苇叶包的粽子味道是不同的。雨后,可以到竹园里看竹笋疯长的样子,所以我很早就知道“雨后春笋”这个成语的意思。当然,那些长不成竹子的竹笋是会被大人们甄别并挖出来的,然后按人口的多少分给各家。家乡的竹笋特别好吃,不像现在市面上买的玉兰片,那是楠竹的竹笋,有些粗糙 。家乡新挖出的竹笋吃起来很嫩,味道也很鲜美。会过日子的人家还会把它切开晒成干菜,等过年过节时再吃,味道也很好。

  夏天可以到竹园里拣竹莪(一种只在竹园里生长的真菌,类似蘑菇)。竹莪的味道不亚于竹笋,可惜只能在雨后才能拣到,所以吃的机会也不多。

  秋天我们到竹园边上择野生的山药蛋,煮熟了吃感觉麻酥酥的,那是正宗的淮山药。

  过年时,我们可以用废竹子和松柏枝放在一起“点旺火”。竹子油性大,好燃,燃烧起来会不时发出“嘭、啪”的爆炸声,可以给节日带来别样的喜庆气氛。

  竹园不仅是风景,对大人来说更是一种主要的经济来源。俗话说:一亩园十亩田,也就是说一亩竹园的经济收入大约要顶十亩农田。竹子浑身都是宝,家乡很多手艺人会做各种竹器,那时用竹子赚钱的不在少数。

  后来,我离开家乡到外地求学、工作,对竹园的印象越来越淡。上世纪90年代再回老家,突然觉得竹园好像荒芜了许多,问问家人,才知道因为包产到户,竹园已经分给了村里少数几户人家管理,加上人们已经不再以竹业为主要经济来源,以及气候变化、环境污染、管理粗放等原因,竹园在一步步退化。看到这种情况,我深感惋惜,不止一次对村里的干部说,竹园是我们祖先留下的一笔遗产,要好好保护才是。但村干部们好像也无可奈何。再后来,听说县旅游局还要开发竹文化旅游,但也最终流产。

  今年春节回家,突然感觉村里发生了很大变化,又好像少了什么,仔细琢磨,原来是没有了竹园,一根竹子也没有了。原来的竹园大多被两层小楼占据,有些则成了树林,路面也比原来宽了许多,且全都硬化过,街道两旁停了许多新买的轿车,全然没有了我少年时代的样子。村子北面两百米处新修了一条八十米宽的东西大路,两边带花坛、路灯,据说是从市政府门前一直修过来的,叫人民大道,说将来这里要划为市区。我不知道这是悲是喜,很有写点什么的冲动,于是这篇文章就叫永远的竹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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