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是在镇医院降生的。我用架子车走了八里路来到镇医院的时候,天刚亮。
难产。妻子先后挨了两支催产素。午后二点多的时候,门外焦急等待的我,终于听到一阵婴儿的哭声。我兴奋得几乎要手舞足蹈,女儿的哭声分明是世上最优美动听的歌曲。当我走进产房时,妻子已幸福地睡着了——她太累了,她为自己的骨肉已经折腾将近二十四小时了!
我累并快乐着,毕竟自己的娃子一天天长大,在她6个月的时候就能扶着小木床走动了,就能很硬实地立于我平举着的手掌之上了,并能赠给她的父亲以最幸福的微笑了。那年冬季,为了生计,我不得不到周口打工。我平常很少在家,家里重担全都落在妻子一人身上。发生在女儿身上的一些事,使我不得释怀,想起令人心酸。
女儿9岁那年,上午放学后,她看到妈妈下地仍没回来,就主动烧锅做饭。在端开锅的时候,没掌握好平衡,一锅滚汤浇在她的腿上。她妈回来后,母女俩哭成一团!
女儿中学是在亲戚那里上的封闭学校,学校离家二十里路。女儿两星期才能回家一次。每次回家,她只有骑着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由于个不高,骑车时只能左右扭着身子脚尖才能够着脚蹬子。一次上学途中,为躲闪前方行人,女儿被身后疾速驶来的一辆拖挂货车撞倒。车子摔坏了,她腿上蹭出一块血皮,肿了起来。事过几天,传来亲戚的抱怨与责备:万幸呀,才多大的孩子呀,爹娘就恁放心!
再后来,女儿上了大学。先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后是学校《大学生活》的主编。她遗传了父亲的基因和爱好,对语文对文学情有独钟。
去年,她在大学的课程已经读完,还没正式毕业,就到郑州去谋职业。谋职不成,又返回学校继续学习。在电话中她给父母说,要到北京闯荡一下。我先是诧异,继而反对。后来女儿无意中说,她班里的某某,平常学习不行,没毕业,她爸就已给她安排好工作了。我无语。爸妈没钱没人,囊中羞涩,在就业的大事上父亲却不能为女儿提供丝毫帮助!
再次接到女儿电话时,已是五天后的早上七点,说她已到了北京。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想,好女子也应志在四方!雏鹰的翅膀虽然还嫩,但雏鹰会长大的,会在风雨中长大的。仍是雏鹰的女儿,一定会飞向属于自己的一片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