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铁水牛
 
 
 
2011年8月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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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
■朱国杰

  大学毕业那天晚上,天深蓝,夜好静。

  祥子和梅子在操场的草坪上并肩而坐,梅子哼唱了一首又一首歌曲,引来众多惊羡的目光,就连草丛里的蟋蟀也停止了弹琴。祥子也随着梅子的歌声悄悄流下了不知是同情还是忧伤的泪水。 

  那一晚,梅子的歌换了一首又一首,他们相拥到天亮……

  大学毕业两年了,祥子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他们两家虽然仅相距百余华里,但是心里的自卑没有让祥子鼓足勇气去找心爱的梅子,他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打开毕业时储存在手机里的梅子的歌声一遍又一遍地重温那段美好的日子。每听一遍,他的心里都会有一种隐隐的痛,都会有一种怅然若失,心想:自己一定要活出个人模狗样来,为了自己的将来,更为了梅子那甜蜜的歌声。他决定到南方闯荡。

  梅子又怎么不受相思的煎熬呢,娘找人给梅子介绍好几个对象,梅子均没相中。娘常常看到梅子望着远处的天空发呆。她知道女儿的心里在想啥,就劝她,看到合适的,找个好婆家,好了却爹娘的一桩心事。可梅子的心里在诅咒着祥子这个薄情郎,为何不打个电话带她去远方。想到大学时他们在一起快乐的日子,心就堵得慌,有时她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偷偷抹眼泪。

  又过去了三年,祥子成了公司的业务骨干,经理看着祥子不错的业绩,一步一步地把勤奋能干的他从技术员、小组长、车间主任、业务主办,最后又提到了部门经理,每月有一万多元的薪水。 

  这天,他辗转从同学那里要到了梅子的手机号码,“喂,梅子吗?”

  “谁呀?”

  “怎么,听不出来了?”

  “你看我这记性,哦,听出来了。你在哪儿呀?”梅子兴奋地问。 

  “在厦门公司的办公室里,我想请你到海边玩几天,有空吗?”

  “那敢情好,我正准备到南方打工呢。”电话那边,又响起了梅子甜美的歌声。

  在海滨浴场,梅子羞涩地穿上了比基尼泳衣。望着梅子线条优美的身姿,祥子兴奋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梅子白皙的脸上泛起了阵阵红晕,平静的海面上响起了《大海啊,故乡》动听的二重唱。 

  几天来,祥子在公司领导那儿忙前忙后,总算为梅子谋到了在公司家庭超市当收银员的差事,收入虽不算太高,但足以使祥子心满意足,因为他又可以听到梅子甜甜的、优美的歌声了。祥子工作起来更加勤奋,他要攒足钱和梅子举办一个漂亮的婚礼,让梅子不再吃苦受累。

  最近,公司为韩国赶制一批货,祥子领着职工加班加点,常常一日三餐都在公司里解决,职工是三班倒,领导的辛苦可想而知。祥子的耳朵十来岁时患过中耳炎,经过这几天折腾,耳朵一会儿像在蝉鸣,一会儿又像在吹口哨,吃了公司卫生员拿的药也无济于事。

  这天,在办公室里,他的耳朵“咯噔”一下,只觉得头晕目眩,便歪倒在办公桌前。

  待他醒来时,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望着周围人们的嘴一张一合,他的头蒙了,他们在说什么,自己怎么一点也听不到,祥子失聪了。梅子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从此,他陷入了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梅子在医院里无微不至地护理着他,一闲下来,她就在祥子的耳边唱着曾经熟悉的歌,尽管他听不到。因为,医生曾说,歌声很有可能唤醒他的听觉。

  倔强的祥子尽管失去了听觉,但他凭着过硬的技术,重返一线车间,因为他的目标还没实现。 

  这天是他的生日,梅子买了一个生日蛋糕,在祥子的住处为他做了几个他平日特爱吃的拿手菜。

  伴随着生日蜡烛渐次被吹灭,梅子含泪唱起了“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凝神静气间,祥子的耳朵又是“咯噔”一下,他果真听到了梅子发自内心的祝福。祥子站起来,和梅子紧紧相拥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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