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友自远方来,我不亦乐乎。好友来了,自然要以好酒相待。好友是一位对我恩重如山的兄长,长我十岁,与我分别二十年。好友对我的好究竟好到什么程度呢?
1981年春天,一个文学青年到他的老师——一位报社副刊编辑的办公室给他父母要卷烟纸。老师对他说,你到我的废纸篓里自己去挑吧!在回家整理那堆废纸的时候,一位初中一年级学生用作业本写的一摞诗歌稿件吸引了他阅读的目光。第二天,手拿着那摞诗稿,他对老师说,老师,你看看,这个中学生的诗写的真不错。正是因为这句话,一位初中生被“枪毙”的诗歌得以“起死回生”。正是因为这组诗歌的发表,改变了一位中学生的命运。
面对这位给我巨大的帮助并影响我人生命运的好友,我应该拿什么好酒招待他呢?
在欢迎晚宴上,我拿出两瓶珍藏了二十年的酒鬼酒盛情款待这位好友。好友举起酒鬼酒,看着出厂日期的标签上写着一九九一年三月的字眼,充满疑惑地问,兄弟,你在哪淘到的这么老的酒鬼酒啊?看着他的疑问,我得意洋洋地笑了笑说:这得感谢你啊!面对他的疑惑不解,我坦白交代了这两瓶酒鬼酒的来龙去脉。二十年前的1991年五月,得知这位好友举家搬迁到大连,我用自己积攒的稿费买了两瓶他最喜欢喝的酒鬼酒,并乘坐七个多小时的火车到我们地区首府加格达奇为他送行。结果,由于我乘坐的火车晚点四个小时,最终却没有赶上为这位大哥送站的时间。
好友走了,给他买的好酒却幸存下来,并被我如获至宝地珍藏了二十年。虽然,看见眼前摆着好酒却喝不到嘴是一种痛苦,但是,为好友留着好酒却是一种妙不可言的幸福。二十年来,在痛苦和幸福中守望着这两瓶珍贵的酒鬼酒,我热切地期待着与大哥重逢的那一天:我们一人把一瓶酒鬼酒,回忆往事,畅谈诗歌,重温友情,做一对幸福的酒鬼。而这幸福的一天,如今终于来到了。
好友相见,好酒相伴。两瓶酒鬼酒亲密无间地站在酒桌上交流着分别二十年来的感受,一对老酒鬼勾肩搭背地坐在酒桌前叙旧着二十年后重逢的喜悦。此时此刻,我们兴高采烈,我们手舞足蹈,我们心情激动,我们欣喜若狂。于是,我们各自握住一瓶酒鬼酒,轻轻地打开怀旧的瓶盖,一股友情的酒香顿时从酒瓶里喷涌出来。那酒香蛮不讲理地洋溢着,肆无忌惮地弥漫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开始醉我、醉他。慢慢地,醉了我的眼神,醉了他的目光。慢慢地,迷了我的心窍,迷了他的魂魄。沉浸于酒鬼酒的酒香之中,我们这对酒鬼恍然之间进入了忘我境界,居然不知自己此时到底在人间还是在仙境,居然不知自己此刻究竟是凡人还是神仙。
好友来了喝好酒。但愿从此以后啊,我们每个人多喝几瓶货真价实的好酒,多交几位真心实意的好友。
好友来了喝好酒。但愿从此以后啊,我们每个人天天畅饮友情的酒鬼酒,成为醉卧在友情中长醉不醒的酒鬼!
(林荣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