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记者 王锦春 田孝臣 文/图

　　闫东方、郏宏惠夫妇在东新区康店的老家办了一个老年公寓，目前住的26位老人，几乎全是体弱多病，生活不能自理或仅能半自理。

　　（一）

　　老年公寓26位老人中，10多位是老太太，由郏宏惠和妹妹分工负责。两名男护理，日夜侍候10多位老大爷。4人直接把床支在老人的房间，同吃同住同睡，打扫床铺、换洗衣服、喂药喂饭、观察病情、修剪指甲、端屎倒尿……

　　10月6日早上5点半，郏宏惠起床开始忙碌。有的老人醒得早，郏宏惠一定要起得更早，为她们穿上衣服，扶她们进卫生间，把谁的尿壶拎走倒掉刷刷 ，把谁尿湿的衣服、褥子换下来。她忙一阵后，时间已快7点，又有3位老人起床，相同的动作重复一遍。

　　7点40分，绝大多数老人都洗好脸，穿戴整齐，静坐在院子里，等候早饭。老年公寓的两个专职厨师，烧稀饭、炒菜、蒸馍，紧张地忙碌。

　　忙了两个多小时，郏宏惠该歇会了吧？她抱着一大堆带有怪味的衣服、被褥，来到洗衣机旁。妹妹早已打开两台洗衣机。半个小时后，堆成小山一般的20多件衣服、被褥洗了一遍。

　　“该歇会了吧？”郏宏惠笑着说：“还得一遍！要不然，怪味去不掉。”

　　她们每天都这样，1600克一袋的洗衣粉，一个月要用六七袋。

　　8点半，20多位老人开始吃早饭。

　　郏宏惠该吃饭了吧？她又端起一碗稀饭、半碗菜、一个馍，来到二楼。这里一位老人有病不能起床，郏宏惠一勺一勺地喂。

　　（二）

　　9点整。老人吃早饭全部结束，开始自由活动。有的坐在院子里小花坛边，看几朵怒放的月季。有的靠在沙发上，晒晒秋阳。老年公寓距周口公园西门很近，有的老人索性摇着轮椅到公园里散散心。 

　　9点40分，郏宏惠端一碗早已凉透的稀饭递给丈夫闫东方。闫东方是老年公寓的总管，外出购物 ，帮助护理，总有干不完的活。  

　　郏宏惠头发灰白，看起来像60多岁，其实刚过50岁。10多年来，她一直在护理老人。她先是侍候重病的父亲11年，后又到一家公立的社会福利院护理老人6年。远在西安工作的儿子担心母亲的身体，坚决不让她再干护理了。

　　2009年，郏宏惠离开福利院。前脚离开，与她朝夕相处的4位老人不吃不喝，坚决要求郏宏惠陪护。郏宏惠两口子的心都软了，就把几位老人安置到自己家里，尝试着开办老年公寓。

　　两口子心地善良，待老人如亲人，陆续有多位慕名前来。去年，他们东拼西借，又贷款5万元，盖起一座家庭式的老年公寓。他们购置60张床，10多台电视机 、空调等，还把几位亲戚招来当护理员。两口子的心血全投入其中，连公寓的名称也是两个人名字的集纳——东方红老年公寓。 

　　9点50分，两口子刚吃完饭，院子里开进来一辆电动三轮车，载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老太太姓祁，今年86岁，摔伤骨折不能自理。儿子高血压，媳妇刚做手术，实在无力侍候老人。几天前老太太的儿子媳妇曾来考察过。

　　来到一个新环境，老太太不愿意下车。儿子媳妇泪花闪闪，现场气氛几乎凝滞。

　　闫东方上前：“婶，你有几个孩子 ？”老人伸出一个手指。“不对，你还有一个，我也是你的儿子。”好说歹说，老太太下了车。她对儿子儿媳说，“明天就得把我接回家。”

　　祁老太太刚坐到院子里沙发上，旁边的老人就与她拉起了家常。短短一会儿，高高兴兴的老人就忘了要回家的事。

　　10点半，闫东方走出老年公寓，看看外面活动的几位老人，生怕有什么闪失。

　　（三）

　　11点，老年公寓开始准备午饭了。今天中午吃萝卜丝面条。20多人的饭，厨师擀面条也要一阵功夫 。老人们都说这里做的饭好吃。面粉是厨师用家里麦子磨成的，没有添加剂。厨师做的地锅包子 ，有的老人一顿能吃两三个。

　　从外面刚回来，闫东方骑上电动车又要出去。有两位老人不想吃面条，他特意去买些馄饨。公寓的老人几乎都吃过“小灶”。闫东方从街上为他们捎过浆面条、豌豆蒸糕，甚至烤红薯。

　　11点半，闫东方拎着一袋馄饨回来了。刚到家，他就接到一个来自西华县的电话，咨询老年公寓的情况。东方红老年公寓正式开业不足两年，来此安度晚年的老人越来越多。北京、郑州的老人都曾在这里住过。目前，除了扶沟，全市九县一市一区都有老人慕名前来。

　　两口子老实巴交，他们只知道多多体贴老人。去年春节，一位曾在公寓住过的老人因病在市中心医院过年。大年初一早上，闫东方用保温桶提着饺子和4个菜前去探望。他蹲在床头，一口一口地喂。老人的儿女站在一旁，激动得流下眼泪。老人去世后，闫东方来到灵前，为她送终。

　　今年春节，有10多位老人不愿回家，闫东方两口子陪他们乐呵了几天。前不久中秋节，20多位老人没有回家。闫东方跑好远买来老式月饼，一人两个，又宰了几只自家饲养的土鸡，香喷喷的。

　　12点半，地锅萝卜丝面条做好了。一碗碗盛好凉一会儿，就开饭了。

　　下午1点半，吃过午饭的老人要休息了。屋里很快响起打鼾声。难得片刻清静，郏宏惠、闫东方等人才开始吃饭。

　　（四）

　　照顾老人的辛酸，护理员们都往肚里咽。吃饭间隙，闫东方道出心声：“这些侍候人的活，我们也不想干。可是看到很多老人生活艰难，儿女们无可奈何，我们开办老年公寓，也算为大家缓解一些压力。”“别以为干这挣了多少钱，我们的收费很低，两年了，仍有两万元的贷款没法还。”郏宏惠叹口气，“干到我们干不动再说吧。”

　　下午两点多，老人们陆续起床了，院子里又热闹起来。

　　老年公寓的日子每天都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