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11月21日，是民族英雄、抗日天神高志航在周家口殉国74周年纪念日。时下热播的电视剧《远去的飞鹰》，就是对高志航的深切怀念。值将军牺牲74周年之际，让我们一起追寻他波澜壮阔的抗日生涯！

　　热血青年凌云志

　　1907年5月14日，一个幼小的生命在吉林省通化县三棵榆树村贫农高景文、李春英夫妇家出生，这个新生儿就是高志航。高志航原名铭久，字子恒，是家里8个姐弟中的长子。高景文是性格刚强的山东大汉，早年参加过义和团，失败后闯关东来到通化县，靠给人家当佃农、挖人参站稳了脚，立住了身。

　　李春英胆大泼辣认死理，家里有冤屈，她16岁就敢到省城告状。高志航自幼秉承了父母嫉恶如仇，刚直不阿的性格。当他看到清廷腐败无能，发誓长大后一定要从军报国。仇视侵略者的种子深深播洒在高志航年幼的心田里。

　　高志航自幼务农，9岁开始读书，学习十分刻苦。1920年，高志航考入奉天中法中学，这是一所教会学校。高志航的法语基础，就是在这个学校打下的。1924年，高志航从该校毕业，17岁的他毅然投笔从戎，转入东北陆军军官学校，先学炮科。上了一段时间，恰逢张学良出于加强和发展空军的需要，向德国、意大利购买120架新式飞机，组成5个飞行大队，并决定从陆军军官学校精选28名学生，到法国学习驾驶技术。高志航结果因为仅有1.67米的身高而名落孙山。他委屈地在走廊大哭一场，终于想出个主意，用法语直接给少帅张学良写了封信，倾诉自己的愿望和要求，并把名字“铭久”改为“志航”，以表示献身航空事业的决心。

　　不懂法文的张学良找中法学校的老师翻译这封信，那位法国神父一看信，含笑告诉张学良：“这是我最好的学生高铭久写的！”张学良十分欣赏高志航的胆略，于是特批高志航赴法国莫拉诺高等航空学校学习。理论课学完后，高志航从1926年开始主修驱逐机专科，毕业后授军士军衔，转往南锡的法国陆军航空队第23驱逐团见习。

　　高志航见习期间，除了吃饭睡觉，他把时间全用在训练场上。1927年1月，高志航以优异成绩学成归国，被张学良任命为东北航空处飞鹰队少校驾驶员，不久转任东北航空教育班少校教官。其间，他对技术精益求精，每次演习均获得奖励。一次，在试飞刚从国外购买的一架飞机时，操纵杆意外弹出，将高志航一条腿撞断。找个日本医生接骨，该医生极不负责任，碎骨头渣未清除，就接上了，导致伤腿稍有弯曲、肌肉萎缩。他不得不到哈尔滨南满医院另找一个犹太医生进行断腿再接。经几个月治疗，腿骨虽复位，但伤腿比原来短一公分，须靠穿高跟鞋调剂。通过努力，他很快重返蓝天，并获“高瘸子飞行员”绰号。

　　以身许国舍爱妻

　　1928年春，高志航到满洲里执行飞行任务，在一家商店里碰上了漂亮的白俄罗斯流亡贵族葛莉亚。实际情况并不是电视剧中，葛莉亚卖皮货，高志航为赢得葛莉亚芳心，故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去买皮褥子结缘的。而是二人都去一家商店购物，葛莉亚只会讲俄语和法语，叽哩呱啦讲了半天，店员也没弄明白她讲的是什么。这场景正好被高志航碰上，于是主动充当翻译，解了二人之围。此时的葛莉亚正陷入人生低谷，加之与高志航无语言上的障碍，二人相见恨晚，在满洲里私下结婚。在此之前，经父母包办，高志航17岁时曾与家乡邵举人的女儿邵文珍结婚。但二人毫无感情可言，过门半年左右，邵文珍嫌高志航待其不好，一时想不开，竟走上自杀的绝路。邵家不仅没有怪罪高家，反而提出将文珍之妹再嫁给高志航，被高坚决拒绝。葛莉亚与高志航婚后，1929年生长女高丽良，1931年生次女高友良。

　　1931年9月18日夜，奉天城北大营柳条湖，日本鬼子动手了。东北军奉南京命令，撤入关内。中国东北的这个心脏城市，一夜之间，插满了日本鬼子的膏药旗。血性青年高志航自然不会低三下四，忍辱苟活在鬼子的铁蹄和刺刀之下。悲愤之余，他毅然把爱妻和女儿送回三棵榆树村老家，化装成流亡学生，携三弟、四弟，潜入关内，寻找报国之路。

　　刚开始，高志航打算投靠山东军阀韩复榘，后经时任国民党军政部南京航委会航空大队大队长、留法同学邢铲非举荐，高志航来到南京国民党中央航空署，拜见了航空总队队长毛邦初。当时中央航空署规定，凡空军军官不准与外籍女子结婚。葛莉亚是高志航离开东北不久，带着幼女高友良到南京寻夫的。高志航面临着艰难的抉择。最终，毛邦初断然将葛莉亚驱逐出境，葛自此不知所终。

　　次年，高志航经人介绍又与叶蓉然结婚，叶是上海英语专科学校学生，她是在给空军英雄献花时认识高志航的。两人婚后生育一男高耀汉，一女高忆春，现均在台湾。高志航殉国后不久，叶蓉然抬身改嫁，1990年在深圳去世。

　　高志航到中央航空署报到后，被派到杭州笕桥中央航校高级班接受短期培训。结业后，因其东北军身份受到歧视，仅安排他当了一名不能单独飞行的空军见习少尉。

　　忍隐沉默中，高志航在积蓄力量，等侍时机。不久，在航委会第一次检阅空军时，高志航所驾飞机刚起飞便出了故障，他凭着娴熟的飞行技术，圆满完成了规定科目。结果他因祸得福，被提升为第8分队中尉分队长。在第二次检阅时他名列第一，被任命为航校驱逐机班上尉教官，半年后晋升为空军教导总队少校副总队长。

　　1936年10月31日，是蒋介石50岁生日大庆。这天，航委会特别在南京举行由英、德、意等国空军参加的空战技术和飞行特技表演。老外们想借此机会推销飞机，炫耀技能，无不施展混身解数，作了精彩表演。而中国飞行员却表现平平。原本留守的高志航主动请缨，与外国飞行员决一雌雄。他精湛的技术，让外国飞行员都惊呆了。高志航很快被提升为航空总队第六队队长。 

　　不久，高志航奉命前往意大利购买战机。在国际航空订货会上，高志航应邀驾意大利“菲亚特”驱逐机做特技表演，征服了观众洽谈购机事宜时，意大利军火商企图用巨款贿赂高志航，条件是答应购买落后机型，遭到高志航的断然拒绝。他旋即向国内请示，建议向美国购机。高志航不辱使命，顺利从美国购回100架“霍克式”驱逐机。国民政府用这批飞机组建起5个飞行大队，高志航被晋升为中校，担任航空总队第4大队长大队长，辖21、22、23中队，同时协助毛邦初，在杭州中央航校训练新招募的飞行员，培养出如刘粹刚、李桂丹等优秀爱国飞行员。

　　首次空战威名扬

　　1937年8月13日，日本驻上海陆军及海军陆战队向闸北、江湾等地大举进攻，悲壮的淞沪战役自此展开。蒋介石集结40多万兵力，决意与日本人拼个鱼死网破。

　　飞机、飞机！中国的飞机呢？庐山牯岭，蒋介石在最高军事会议上质问国民党航空委员会主任周至柔：“空军可以参战的飞机有多少？”周至柔看着国民党空军实力部署图，诚惶诚恐地回答：“300架左右。”

　　这大大出乎蒋介石的意料。为装备空军，他每年都拨出一定经费，虽然不是太多，但绝不会少得这么可怜。他怒气冲冲地质问：“周至柔，你把空军的经费都搞到哪里去了？”

　　周至柔见蒋介石发怒，为保全自己，不得不吐露实情：“是、是夫人让把经费先、先存到香港银行，等发生战争时再购买最先进的。”

　　“糊涂！”蒋介石“嘭”地一拳砸到桌子上，怒令道：“娘希匹！不管有多少架，空军也得参战！”弱小的中国空军，在特殊历史时期，就这样被推上了战争的舞台。

　　为防止日军突破连云港，陷中原，下武汉、切断中国军队后方资源及退路，高志航率领的空军第4大队已于7月中旬由原驻地江西南昌，秘密进驻河南省周家口机场，随时准备参战。淞沪会战爆发，蒋介石拍板空军参战。8月13日中午，高志航接到航委会命令，要他速到南京参加空军高级将领会议，领受飞往上海，轰炸停泊在黄浦江面日军第三舰队战舰的任务，并令第4大队14日紧急转场华东，以杭州笕桥机场为前进基地。求战心切，因雷暴大雨与南京中断联系多日的高志航，再也按捺不住焦躁的心情，遂强迫一架因雷雨迷航，降落到周家口机场的外国“福特”运输机飞往南京。会后，马上搭乘一架运输机飞到南昌，旋即又马不停蹄地从南昌转飞到杭州。

　　8月14日一大早，高志航给周家口的部队下达转场令，指示第21中队队长李桂丹率21、22、23中队，按命令提前行动。李桂丹率队强行起飞，克服大雨、雷电等恶劣条件，经过长途飞行，21、23两个中队的战鹰，先后飞抵笕桥机场，此时，高志航早已等候在那里了。由于没有通讯设备，全凭目视观察指挥。高志航站在雨中，指挥战机一驾驾降落。

　　15时30分。21中队即将全部降落，23中队尚在空中跟进盘旋，且油料经过长途飞行，几乎消耗殆尽时，日本海军木更津航空队、鹿屋航空队的13架“96式”重型轰炸机突然从台湾新竹机场起飞，向笕桥机场袭来，妄图轰炸笕桥机场，歼灭第4航空大队于立足未稳。

　　原准备降落到机场后，休息、加油后再执行战斗任务，岂料飞机没落完，空袭警报就拉响了。高志航闻警迅速冲到起飞线前，高喊着：“拉起来，快！日本人的飞机来了。快拉起来！”机场巨大的轰鸣声，淹没了高志航的声音。他急得跺地指天打手势，命令两个中队马上重新升空，利用余油迎战日机，然后登上自己驾驶的“IV—1”号座机，直冲云天，熟练地指挥升空飞机完成战斗编队。

　　高志航首先捕捉到一个目标，他灵活掌握着飞行高度和速度，先昂首升高占据有利位置，接着俯冲逼近敌机。500米、200米、100米，敌机机翼上涂着的太阳旗徽己清晰地看到了，这家伙正盘旋向下，准备向目标投弹。说时迟，那时快，在敌机进入射击光圈的瞬间，高志航准确扣动机枪板机。一梭子复仇的子弹应声击中敌机，敌机登时开了花，怪叫着拖着一溜黑烟，在爆炸声中栽了下去。其他飞行员见高志航旗开得胜，越战越勇。空战仅进行10多分钟，高志航等中国飞行员便以零代价，击落日本飞机6架。剩下的日机见不是对手，逃之夭夭。

　　高志航首个击落日机，这是中国空军抗战史上第一个捷报，也是中国空战史上，首创击落敌机的光荣纪录。此举有力地粉碎了日本空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使日本空军遭受到侵华以来前所未有的重创。

　　“6比0”的骄人战绩，使高志航的名字镌刻在中国抗战史和航空史上。为纪念这一胜利，国民党把8月14日定为“空军节”。为鼓舞士气，当局还编写了：“八一四, 西湖滨。志航队， 飞将军。怒目裂， 血飞腾。振臂高呼鼓翼升，群鹰奋起如流星。掀天揭地鬼神惊，我国壮兮一挡十，彼国怯兮六比零。一战传捷, 举世蜚声，发扬民族的力量,珍重历史的光荣……”的歌曲，并广为传唱。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