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出版的《毛泽东书法手信选》影印本,收入毛泽东在各个历史时期的书信84封。早年至少不只读过一遍,那真叫爱不释手!今重读此书,已意识到当年的思考层次太过简单,重形式,轻内容,步入舍本逐末之途了。
不论是革命战争年代,还是繁忙的建国时期,毛泽东始终身不离书,手不离笔,他书信的内容既博大,又精深,现仅从其书信内容中表现出的浓浓亲情,感悟毛泽东伟大的另一面。
毛泽东早在湖南第一师范读书时,因不满校长张干僵化的教育模式,而发动了有名的“驱张”运动。校长张干愤而辞职,从此过上了漂泊不定的生活。建国后,毛泽东当得知张干老而无依处境凄惨时,派专人将老校长接到北京并妥善安置,用稿费将其供养至终。其间关怀备至,常有书信往来。1963年5月26日毛泽东在致张干的书信中写到:“次仑(张干字)先生:两次惠书,均已收读。甚为感谢。尊恙情况,周惇元兄业已见告,极为怀念。寄上薄物若干,以为医药之助,尚望收纳为幸。”对于当年曾深深得罪过的恩师,避开地位的悬殊,能做到这个份上,可见毛泽东心胸之广,爱师之重。
为支持毛泽东本人和中国革命,毛泽东不少亲人家庭被搞得支离破碎,先后有六位亲人惨死在敌人的枪口下,他的第一任妻子杨开慧就是其中之一。在与亲人的不少通信中,毛泽东一直珍惜着这种骨肉亲情。1960年4月15日致杨开英(杨开慧的堂妹)的信中写道:“杨老太太(岸英的外婆)今年九十寿辰,无以为敬,寄上二百元,烦为转致。或买礼物送去,或直将二百元寄去,由你决定。劳神为谢!”
对同事、对身边的工作人员,毛泽东照样能付出人间真爱。有些信是直接问候病情的,有的是为他人治病做出明确安排的,有的是一点小表示就充分表达关切之意。1949年6月9日致任弼时信:“送上红鱼一群,以供观赏”。1965年6月26日致章士钊信说:“今奉上桃杏各五斤,哂纳为盼。”在与陈云、栗裕、田家英、张澜、徐海东、马叙伦等人的信中多有人情味十足的表述,特别是1961年8月25日致胡乔木的信,安排胡治病之事更周到:“乔木同志:8月17日信收到,甚念。你须长期休养,不计时日,以愈为度……你似以迁地疗养为宜,随气候转换,从事游山玩水,专看闲书,不看正书,也不管时事,为此可能好的快些。作一、二、三年休养打算,不要只作几月打算。如果急于工作,恐又将复发。你的病情似陈云……陈病亦有进步,可以效法。问谷羽好。如你转地疗养,谷宜随去。以上建议,请你二人商量酌定。”
胡乔木是我们党内有名的大才子,其道德文章备受毛泽东的赏识。胡的病肯定与工作劳累有关,毛泽东对其如此关心,他不带病拼命工作才怪呢。
捧读毛泽东仍带余温的亲情书信,似在补习传统伦理教育课,像在跟随他老人家的思绪走亲访友,若饮奶酪,如食甘饴。看来,人间小爱与世界大爱,从来就不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