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电影《霓虹灯下的哨兵》是沈西蒙编剧、王苹导演、1964年天马电影制片厂出品的影片,描写了1949年解放军进入上海以后的故事。解放军排长陈喜来到花花世界,开始嫌弃从乡下赶来的妻子。上海的新战士童阿男自由散漫,私自外出,受到批评后离开了连队。班长赵大大很不习惯城市生活,坚决要求上前线。为此,指导员路华开展了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使同志们认识到城市斗争的严峻。这时,国民党特务伺机破坏,将装有定时炸弹的鲜花送进了春节联欢会场。童阿男在关键时刻拿到鲜花,避免了爆炸事件。大家齐心协力抓获了敌特分子。朝鲜战争爆发,战士们纷纷报名参战。陈喜、童阿男和赵大大登上了开往朝鲜前线的列车。
《霓虹灯下的哨兵》原型是上海警备区某团八连。1947年,八连诞生于炮火纷飞的战场,1949年,八连跟随第三野战军解放上海。进城以后,八连接到的任务是驻守上海最繁华的南京路,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挑战,因为当年的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尽管已经回到了人民手中,但是南京路仍然充满强烈的诱惑,被称为是一个大染缸。复杂的环境也确实影响了一部分战士的思想,比如影片中的年轻战士童阿男在八连中就有原型,他是一个叫童新根的新战士,当时,连队一日三餐都有饭吃,可童新根在星期天专门跑到国际饭店吃饭,虽然他只花了两毛钱,吃了一碗阳春面,回来后却沾沾自喜地告诉大家,他今天在国际饭店吃了一顿,甚至要求班长安排他晚上站岗,还说:“晚上站岗真开心,南京路上的风啊,闻起来都是香的!”
面对新的环境和复杂的形势,八连党支部教育大家,一定要牢记毛主席在中共七届二中全会上的讲话:“务必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八连连长张继宝为大家做出了榜样,他在战争年代就有一个针线包,一直放在行军包里,带到了上海,一开始他教战士们缝补衣服,后来全连都向连长学习,每人一个针线包,自己缝补衣服,一个班长的衬衣缝了38个补丁还没扔。“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句话就来自艰苦奋斗的八连。另外,八连还有许多不成文的规定,比如除紧急任务外,一律不乘车;所有家具自己修理;洗脸盆修了破,破了修,一直用了十几年;转战南北、行程万里的行军锅用了15年。八连的情况引起了上海警备区俱乐部主任吕兴臣的注意,他经常来到八连体验生活,将八连的故事写成了《针线包》《行军锅》《38个补丁》《工具箱》等一个个小故事,最后又写成了一篇通讯。1959年7月23日,《解放日报》头版头条位置刊出通讯《南京路上好八连》,报道了八连艰苦奋斗的先进事迹,这是八连第一次被完整地报道,全国各地的报刊纷纷转载。好八连的先进事迹传遍了神州大地,“南京路上好八连”开始被全国人民熟知。虽然八连的故事在当年来说并不稀奇,因为新中国成立初期许多部队都有这些故事,但是因为八连处在刚刚解放的上海十里洋场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所以才显得很不一般,令人敬佩。
1960年,国防部副部长兼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带着军区文化部部长、电影《南征北战》的编剧沈西蒙赴舟山视察部队,他们返回路过上海时,上海警备区司令员王必成宴请许世友,吃饭的时候,王必成对沈西蒙说:“你知道上海有个好八连吧?你是文化部长,应该为好八连写个戏啊?”沈西蒙回答:“宣传好八连,这是好事!既然司令讲了,我坚决执行!”许世友一听连声说好,还吩咐沈西蒙,完不成任务就不要回南京了。于是,沈西蒙干脆剃了个光头,住到八连体验生活,一蹲就是40多天,写出了话剧剧本《霓虹灯下的哨兵》,1962年,南京军区前线话剧团排演后在部队演出,引起战士们好评。
1963年《霓虹灯下的哨兵》到北京演出,得到周恩来总理和文化部领导的赞扬。周总理特意请毛主席和中央军委首长在中南海怀仁堂观看该剧。演出结束后,毛主席连声称好。最让演员们难忘的是,周总理请演员们到家里吃饭,由于三年困难时期,粮食实行定量供应,部队比较高,一个人38斤粮,而周总理一个月的定量27斤粮。所以,周总理毫不客气地请大家每人交半斤粮票,大家毫无怨言地都交了。
1963年“八一”建军节这一天,毛主席挥笔写下了“好八连,天下传。为什么?意志坚。为人民,几十年。拒腐蚀,永不沾……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伴随着毛主席《八连颂》的题词,话剧《霓虹灯下的哨兵》和南京路上好八连很快名扬天下。为了让全国观众都能欣赏到这部红色经典剧目,拍成电影已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周总理特意约见文化部副部长夏衍和沈西蒙等人专门研究此事,并建议王苹担任导演,大家一致赞同。周总理还特别关照,拍电影一定要用前线话剧团的全部演员,一个都不能换。为什么不能换?王苹理解周总理的意思,是担心演员的表演风格不统一,怕更换演员影响了电影的整体风格。
王苹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位女导演,她是回族,1916年生于南京,担任过小学教师和电影演员。“七七事变”后,王苹参加了抗日救亡演剧一队,先后在重庆、上海、香港、昆明等地演出。1945年国共谈判期间,王苹在重庆受到了毛泽东和周恩来接见,她回到上海参加了《一江春水向东流》《八千里路云和月》影片的演出,1949年进入东北电影制片厂,后来调入八一电影制片厂,先后导演了《柳堡的故事》《永不消逝的电波》等著名影片,获得1963年第二届百花奖最佳导演奖。《霓虹灯下的哨兵》更是一部中国电影的经典之作,以至于当年全国各地话剧团竞相上演此剧,全国的电影院也是场场爆满,于是有了“全国一片虹”的说法。1990年,著名电影艺术家王苹病逝,享年74岁。
(魏 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