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想你了！”儿子在电话这边大声叫着。

　　“是吗？我也想鹤鹤了。”

　　“奶奶，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奶奶，你的腰还疼吗？”

　　“不疼了。”

　　“奶奶……”

　　儿子抬起头望着我，不知道下面该怎么说了，我在旁边一边打手势一边低声提示，儿子还是想不起词儿来，急得抓耳挠腮，干脆一赌气撂下电话跑开了。

　　我一气之下，上前把他抓回了电话旁，让他接着和奶奶说话。儿子不愿意，和我僵持着，看着我怒目圆睁的样子，儿子委屈地哭了起来。

　　我扬起的巴掌终究没有落下来，强压怒气，拿起电话听筒，和母亲说话。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他不想说就别勉强他，能听见鹤鹤的声音我就很高兴了。”母亲叹了一口气。

　　我无语。虽然离家不远，但因为工作忙，除了春节，一年下来也只带儿子回家一次。父母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不太好，尤其是母亲的腰疼病，一直让我很牵挂。为了弥补，我就经常给父母打电话，陪他们聊些家常，有时还把儿子叫上，让他跟奶奶说几句话。但小孩子不知道说什么话题，我就在一旁提示他。其实基本上每次都是那几句话，而且一说完儿子就挂了电话跑去玩了。但接到电话的母亲仍很高兴，对鹤鹤那几句一成不变的话一一耐心回答，仿佛每次都是新话题一样。

　　“我没有勉强他，是鹤鹤非要缠着给你打电话……”我说。

　　“小孩子家懂什么，我都听见你在旁边教他的话了。”母亲说。

　　看来，母亲对我的心计一直了然于胸，就是不忍心说透。其实，天下母亲的心何尝不是一样，为了让子女心安，宁愿容忍善意的谎言和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