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分来了个小张,我是他的师傅。
小张虽说是个男的,五大三粗,但性格却像个女孩子,腼腆,内秀,说话细声细气的。看人时不敢正眼看,只是乜斜着眼,偷偷瞄一眼,便迅速收回,生怕别人发现似的。我怎么也想不通,这么具有男人型的人怎么就这样没一点粗犷和大气呢?
他的课很令我担心。不断有学生向我透露他上课的一些笑话:比如有学生向他请教问题,一时答不出,弄得满头大汗,结果情急之下,竟拿了抹桌子的布用来擦汗,擦出个大花脸;还有一次教研组有几个老师去听课,平时极少人听课。他一见到别的老师来了,心慌意乱,一走上讲台,竟把“上课”说成“下课”,弄得满堂哄笑。
最令人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按规定,新老师过了两三个星期要给全组的老师说个课。第二天,正式的说课开始了,全组和市里教科室的老师挤挤挨挨地坐满办公室,前面留着一张桌子,那是留给说课者。这情景这气氛连我都感到有些紧张,从教20年,这场合也是很少见到。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他碰到好运气,能镇定下来,把这课应付好,就阿弥陀佛啦!
众目睽睽之下,小张进来了。一身很朴素的运动装,步伐轻快,一站上讲桌前,便声音洪亮讲起课来,那样的滔滔不绝。那是一篇小说,小张对人物、情节、环境三要素进行有条有理地分析,那么深刻细致,有张有弛,课讲得那么流利。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换了个人似的?但左看看右看看,那的确是小张!课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小张真不赖呀!但心中又换了种种疑虑,百思不得其解。
是不是小张平时作弄我?得找他说个清楚,这样对待师傅怎么行!我急匆匆地跟在小张的后面,进了他的办公室,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哇!平时深藏不露的,关键时刻很优秀呀!哪来的胆量?”小张诡秘一笑,从办公桌下抽出一瓶喝了一小口的酒,说:“这就是胆量,白酒!”原来上课之前,小张偷偷抿了一小口,壮大了胆,把精神活跃起来,便把这一课顺利上完了。
这种胆量以后还是要少些!
(莫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