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文友聚会,吃饭时上了一个白色的瓷盘,那瓷盘精致漂亮,盛装着晶莹剔透的西瓜皮,搭配着诱人的鸡块,让人馋涎欲滴。赶紧夹一块西瓜皮放在嘴里,脆脆的,满口生津。一盘西瓜皮炖小鸡,使我想起了童年。三十年前,家里穷,吃面都困难,就甭提吃菜了,西瓜皮便给我们提供了廉价可口的饭菜。
我家在城郊,距集市较近,在最艰难的时候,我们兄弟姐妹就去集市拣拾人家吃剩的西瓜皮。大厚瓜皮,把里层的红瓤去掉,再把外层的青皮削掉,只要中间的二层瓜皮,那瓜皮白亮亮的,晶莹剔透。母亲从菜地里摘些新鲜的小葱,用热猪油炸姜丝、葱花,把西瓜皮切成丁,与番茄一起放在锅里炒。炒好后,我们每人盛一碗,就着玉米馍吃。后来,家里宽裕一些了,母亲将西瓜皮和豆腐一起炖,更美味了。
再后来,我们家富裕了,父母经常买西瓜吃。大多数人挑选西瓜时,都爱买薄皮的,而我母亲就喜欢买厚皮瓜。母亲切开西瓜,鲜红的瓜瓤用刀切下来,削去外层的青皮。红瓤切成块状,装在盘子里,放上白糖;外面的硬皮剐掉,拿去喂猪。将中间的青白皮切成块状,然后把家里的鸡宰杀一只,大锅烧热,先放上猪油把鸡丁煸炒一下,再放入葱段、姜块、茴香、花椒等调料煸炒,然后添上清水炖。炖至七成熟,把西瓜皮朝锅里一放,放上几个番茄,盖上锅盖,再炖一会儿,西瓜皮的清香伴随着肉香,便扑鼻而来。
等到母亲盛起一碗时,我们这些孩子就围上去,争抢着要吃。母亲笑着说:“不用争,不用抢,每人都有份。”接过母亲递给我的一碗,那白的是西瓜皮,红的是番茄,黄的是鸡丁,馋得我口水都出来了。
没有想到,本该丢弃的东西,如今也成了桌上佳肴。吃着酒店的西瓜皮,想到儿时吃西瓜皮的快乐,感想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