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铁水牛
 
 
 
2012年9月17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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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同类项”
■杜放光

  每日健走6公里的习惯,至今保持了4年。不仅人持之以恒,地点亦“忠贞不贰”,在小城活动中心的300米跑道上。

  每至夕阳西下,跑道便是一道风景。附近的人们如同出笼的鸟,悠悠然呼朋引伴飞了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独自成行的、双手相牵的、三五成群的,就那么一忽儿的功夫便热闹起来。

  久了,发现来这里锻炼的人群原来也有规律,如同北方分明的四季:春秋天温度适宜时来的人要多些,严冬酷暑受不了骤冷骤热的人则大都躲在家里。当然也有个例,比如美女为了窈窕可人,强化减肥也是常事,等仨俩月有了效果,便不见了人影;也有些康复病人,为了灵动四肢,扶着轮椅在跑道上迈出艰难的步履……于是,正应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描述,走了这个,来了那个。因了这些缘故,虽然我在活动中心出没了4年,知晓的人却不过二三。

  这几人,自然是与众不同,像南方的天气,恒温。其中最打眼的,是一位50岁左右的女人,高高瘦瘦,惯穿着坡跟皮鞋,脚跟与鞋子有着不小的间隙,似乎极不合脚。即便如此,她也能走出个健步如飞、脚底生风,不由你不暗生赞叹。另一位,是中年男人,不高,也瘦瘦的,几年如一日慢跑着,速度均匀,不慌不忙。

  我与这几人,虽从未说过一句话,心里亦生出别样的亲切。若连续几天未见,心里直犯嘀咕:出什么事了?怎么没来?若自己哪天想偷懒,他们的影子便会杀出来质问:就这,还配称“同类项”?汗颜之余,赶紧一如既往地出发了。私下里,我称他们为“同类项”,只因有着同样的因子——执着。

  说来也怪,自此之后,我忽然发觉,生活中的每个细节处,都潜伏着自己的同类项。

  譬如,鄙人素来不爱热闹,避之唯恐不及。一旦遇到有人也淡泊着心性,甘心独处一隅,不张不扬,不温不火,便会不由自主视为同类项加以“合并”。凑到一起,居然也能聊出个妙语连珠来。

  素爱言论,也知道系统内有不少同行。曾经,一位追求完美的编辑老师拿同样的命题让两三个人写,择优选用。接到任务后,几个人暗暗较劲,各显神通。结果是风水轮流转,今天发表了你的,后天用了我的,一时间大家心劲足足。这些同行从此被我冠名为“言论同类项”。

  心理学中,称这种现象为“视网膜效应”。即我们自己拥有一样东西或一项特征时,眼睛便会如吸盘,青睐与己一致的信息,直至变成一种主动性地寻找、印证,循环往复。就像合并同类项上了瘾,只要遇到相同的因子,第一眼就能把它挑出来,迫不及待地合并进去。

  不同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有人获取了快乐,有人却被扰乱了心情。比如,同样是撞衫,有人觉得品位一致罢了,有人却恨不得把衣服永远压在箱底;同样都喜欢舞文弄墨,偶尔相遇,有的很自然地露出惺惺相惜之态,也有的人从不肯正眼瞧人一下,非要在心里跟人论出个高低……

  为此,有人定义说,“同类项”如同一场赛车,选手们在给对方压力的同时,也会由此产生动力。我却以为,同类项是人生旅途中的路边小花,虽不打眼,却能在你疲倦的时候奉上淡淡花香,让你心旷神怡,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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