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林业大学的课本上说,从我国广东、海南到华北,各省都有栽培。可我已在中原的周口地区生活这么多年,却很少看到梧桐树。
因为繁多,就显得普通;因为稀少,就显得高贵。要我说,梧桐树在周口地区还是一种高贵的佳木哩!
今年夏天,我在新闻花园突然看到三棵梧桐树,真是喜出望外。新闻花园,是个刚刚建成的居民小区。在园中的空地上,不知是谁别出心裁移来四棵梧桐树,根部有碗口粗,顶梢有五米高,经过一年多的风雨洗礼,活下来三棵,枝枝条条长得朝气蓬勃。我欢欣鼓舞地告诉人们,这是梧桐树。人们欢欣鼓舞地赶来观看,议论纷纷。
梧桐树,高大魁梧,挺拔向上,四月开出嫩黄的花,花很美,十月结出成熟的果,果能食。梧桐树树皮翠绿,树叶翠绿,从干到枝到叶翠翠绿绿,显得格外高雅、洁净、优美。怪不得,人们又叫它“青桐”。“一株青玉立,千叶绿云委”,委,是积聚的意思。这两句诗,把梧桐树的青干碧叶、婆娑树阴描写得淋漓尽致。北宋词人晏殊在《梧桐》中,更是把梧桐树刻画得惟妙惟肖:“苍苍梧桐,悠悠古风;叶若碧云,伟仪出众;星宿其上,美禽来鸣;世有佳木,心自通灵;可以为琴,春秋和声。”古人还认为,“梧桐树上落凤凰”,栽之大吉大利,于是就把梧桐树当作一种观赏树木,栽植于林园、庭院,栽植于繁华闹市的道路两旁,作行道风景树。
翻开古典文学书籍,我看到,梧桐树被太多的文人墨客赋予浓郁的浪漫气息和诗情画意。
梧桐树,隐喻品格高洁。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卷阿》一诗,歌唱的是周王和众多贤士,但在全诗结尾处转而唱道:“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意思是说,凤凰鸣叫得多悠扬啊,在那高山冈;梧桐生长得多茂盛啊,面向那朝阳。这是隐喻周王与众多贤士就像梧桐树与凤凰一样品格高洁,关系融洽,相依相伴。
梧桐树,隐喻忠于爱情。汉朝的杰出长篇叙事诗《孔雀东南飞》,深刻揭露和鞭挞封建制度和封建礼教,同时用幻想的形式描绘和歌颂人民对美好生活的理想和追求。当被强迫拆散的焦仲卿和刘兰芝夫妇相约自杀后,人们把他们合葬在华山旁,“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
梧桐树,隐喻孤独忧愁。南唐末代君主李煜,被北宋大军俘虏、押解到汴京,无奈披白衣戴白帽在宋太祖面前匍匐着投降。昔日风流倜傥的君主过上了屈辱的俘虏生活,这当然会引起他对昔日生活的回忆和对故土的怀念。他在《相见欢》中写道:“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梧桐树,隐喻离情别绪。唐朝诗人白居易的《长恨歌》,说的是天宝十四年,发生安禄山叛乱,唐玄宗和杨贵妃跟随大军从长安逃向蜀中。当赶到马嵬坡时,大军不肯前行,威逼唐玄宗迫使杨贵妃自尽。后来,唐朝得到恢复,唐玄宗回到长安,当回忆起与杨贵妃的日夜寻欢作乐和今日的孤独,潸然泪下,触景生情:“春风桃李花开夜,秋雨梧桐叶落时。”
也许是人们的认识突然飞跃,最近我发现,在周口东新区的那个生态园里,从外地移植来的一片梧桐树挺拔青翠,在大庆路北段从外地移植来的两行梧桐树郁郁葱葱……
我相信,梧桐树已在周口的沃土上落地生根,必将有一天遍地开花结果。那时,高贵的梧桐树将为普通老百姓阻风挡雨,遮阳送阴……
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