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电影《1942》在全国各大院线热播。陈年往事,在年轻观众眼里,电影中的镜头显得有些陌生,亲历者却对此历历在目。
发生在那年的大饥荒,改变了扶沟县人杨步亭先生的人生轨道,他先加入了新四军,转业后在外地工作,在外漂泊27年。70年后,84岁的杨步亭老人在老伴和家人的陪同下,走进电影院重温《1942》。面对电影中的镜头,杨步亭老人感慨万千,并向记者讲述了他的故事。
1942年的那场饥荒,其实从1940年起就有了苗头,在抗日战争中,当时的豫东地区已经沦陷为敌占区,他的老家扶沟处于泛区,老百姓日子更不好过。在他7岁和11岁的时候,父母就先后离世了,后来跟着四叔一家人度日。
四叔家本来还算是比较富裕的,1942年时,天灾人祸来得凶猛,一家人的生活也逐渐显得捉襟见肘。于是四叔决定,全家一起到外地逃荒。带着家当,他们一家人先后前往太康、鹿邑、睢县、杞县、安徽。一路上逃荒的人太多,大家都没有吃的,他和四叔一家人只能靠吃榆树叶、树皮维生。抱着与其饿死在外面,不如回到家乡去的想法,他们又返回扶沟老家。回去不久,他四婶就被饿死了,四叔把他叫到身边,对他说:“能把你带回家来,我也算对得起我死去的二哥(杨步亭的父亲)了。现在咱们家没饭吃了,我给你点儿钱,你去镇上买碗汤喝,喝完汤你去你舅舅家,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吃的,跟着他们过吧。”
拿着四叔给的两角钱,他到了镇上,现在他还清晰地记得,当时他用这些钱买了一碗丸子汤,正准备喝下去的时候,被人从身后卡住脖子勒晕了。醒来后,汤已经不见了,那时候的他已经被饿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是一位熟人背着他,把他送到了他舅舅家。
在舅舅家调养一段时间,他的一个表哥回来了,表哥说:“我加入了新四军,现在是部队里的一名副官。”自从豫东地区沦陷后,国民党部队已经撤退,新四军还在敌后顽强地抵抗日本侵略者,成为当时百姓心中的精神支柱。杨步亭已经没有家了,也没地方去,所以决定跟着表哥一起投奔新四军。1942年6月,杨步亭去了新四军第四师水东独立团二营所在地,加入了新四军。入伍时,杨步亭的年龄是14岁零10个月。
在部队里,他先后担任勤务兵、侦察兵,后被送到上级军区学习医疗知识,成了一名军医。从广西到湖南,从海南到辽东半岛,他跟着部队南征北战。直到1955年,为了支援洛阳重工业建设,他又随着所在的部队转业到洛阳工作。1969年因工作安排回到周口,支援周口医疗卫生事业,再回来的时候,他离开家乡已经27年。
自从离开四叔家,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四叔,1953年,部队在郑州停留,他回去打听四叔的下落时才知道,其实在1942年当年,他离开四叔家后,四叔就饿死了。
杨步亭的家人说,老人上了年纪后平时已经不太爱说话了,但在讲述这段故事的时候,这位耋耄老人却思路清晰、精神抖擞。杨步亭告诉记者,是因为看了电影《1942》后,勾起了他对那段时期的回忆。杨步亭说:“电影里演的跟当时的感觉很接近,面对那场饥荒,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都无能为力。唯一不同的地方是,电影里演的是豫西地区的事情,当时的豫东地区已经被日军占领,成为沦陷区了,虽然日本飞机不会轰炸已经占领的地区,但这里的老百姓生活更苦。”杨步亭认为,这部电影的教育意义很深刻,从画面和情节上,都真实反映出了历史上那个时期的苦难场景,也从一个侧面提醒人们,要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