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个童年,我想在每个男人心里,都会有朵校花,在青春懵懂的岁月里绽放着,经过时光的棱镜折射,似乎永远都鲜活如初。
当我们的目光回落到现实,光阴的落差往往跌碎的不仅仅是时间。
在网上遇见多年未见的同窗,聊着聊着,话题就奔向了当年的校花。
于是,我屏幕的窗口上,立着一位丰腴的女子,肥大的连衣裙企图掩盖着发福的身材,欲盖弥彰,大大的圆脸盘,写满了无虑生活的优越,我试着在这张优越的脸盘中,寻觅着哪怕是一丁点的优雅,结果是无功而返。
我说,校花落谁家。
他便把答案噼里啪啦地敲打在键盘上。果然不出所料,嫁给了有钱人。实话实说,我不仇富,虽然我常会想到为富不仁这个词,政治经济学也曾告诉我,资本的原始积累是怎么一回事。当然,这不关我们的校花什么事,有时,我就想兰花生长在山里,虽然土地贫瘠,却生长得俊逸,淡淡的清香,不俗不媚,有野趣,一旦移栽到家中,哪怕是钟鼎之家,青瓷花盆,营养的肥土,晨昏都有清水滋润,花随人长,开得很势利,俗气,不耐看。
都说女人如花,相信是有道理的。如花的女人,一旦被人拿去当作花瓶供着了,便会迷失自我,媚人者损己,一个丢失自我的人,活着自然就造作,失去了天然的机趣,人就自以为是,俗不可耐。
我有一同事,跟我是铁哥儿们,有事没事常去小餐馆整两盅,他长我几岁,虽以兄呼他,我对他却从来都是没大没小,他也是。
他常跟我吹他读书时的风流韵事,吹他的校花怎么怎么漂亮,他如何如何追,还差一点就做了我的嫂子云云。
提当年勇者,往往是岁月的失意人,岁月被他走得太深了,只有在明明灭灭的忆念里,打捞着星星点点光亮。
今年秋日,老兄很神秘地告诉我,要去参加校花儿子的婚礼,我惊讶了半天,你校花的儿子都要结婚了!不知因何,我突然有些莫名的失落,校花怎么会有儿子?那么,校花该有什么呢?莫非该衣袂飘飘,持瓶捻柳,遍撒人间甘露。他那喜形于色的样子特青春,好像他不是去参加校花儿子的婚礼,倒是像穿越时光隧道,与校花去幽会。
我知道,以他的性格,回来之后,一定会添油加醋跟我白话,可是,他一反常态,回来之后,哑火了。我打趣他,怎么没擦出点火花来,他意味深长地一笑。
一日,我与他坐在街角的小酒馆里喝酒,两盅下肚,憋在他心里的话,就被酒精给熏了出来。
你说光阴是什么玩意儿,都说陈酿的酒香,人怎么一陈就变味道呢?
我明白,他在说他心中的校花。
是啊,岁月无情,可以催人老,人苍老是自然规律,不可改变,但人身上的独有的气质,最好别让岁月打磨掉了,比如优雅脱俗的气质,时间徒奈何。
酒后,晚风一吹,我似乎一下子开悟了,校花落谁家了呢?其实,校花谁家都没有落,都落在我们的心底,留在那段色彩迷蒙的青春岁月里。
(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