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太阳的最后一点余热也被风一扫而尽。黄昏的天空是铅灰色的,把墨绿色的树叶衬托得更加葱郁。
一望无际的麦田随风摇摆,像海浪一样起伏、绵延。金黄的麦穗沉甸甸的,减弱了风的威力。每到这个时候,父母就会说:又是一个丰收年!
在麦子成熟的头几天里,父母开始忙着磨镰刀、拧麻绳、打麦场……
麦子弯腰了,父母拿着镰刀开始割麦。麦子在镰刀的沙沙声中整齐地倒下,一行挨着一行。倒下的麦子静静地躺着,任风怎样吹,一动不动,像风平浪静的海面,没有了一丝涟漪。麦子累了,要好好地歇一歇。
毒辣辣的太阳下,父母的腰弯得像麦穗。一大块儿麦田在父母的镰刀下变得平展、有序。麦穗上闪着明晃晃的珍珠,那是父母的汗滴。
我奔跑在麦浪里,只露出半个脑袋,脸和身上顿时感到火辣辣的,又痒又疼。麦芒像一个个小锯齿,在我的脸上身上划出几道红印子。我跑向父母,眼里含着泪直叫疼,却看到父母的脸和胳膊上密密麻麻地划了无数道红印子,有的往外渗着血。母亲的手腕上起了一个大包,父亲说是累的,让母亲歇着他自己割。可母亲的镰刀仍在沙沙作响。
月亮出来了,明晃晃的像个大灯泡。父母又把我背到地里开始割麦子。他们说晚上凉快,月亮又明,可以多割些麦子。
我躺在父母给我准备的棉被上,看着月亮,听着沙沙的镰刀声,进入了梦乡。
天黑了,看不到麦子了,只听到风吹麦浪的声音——像父母的镰刀在沙沙地响。
(马艳丽 川汇区电厂老家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