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记者 朱保彰 文/图

　　印章在我们印象里是地位的象征，自远古有朝代以来，就有印章的使用，追根溯源印章的使用在我国有5000多年的历史了。在生活物资乏馈的年代，私人印章就是身份的象征，在那时每家每户都备有几个私章，在城镇领取各种票据、工资要用私章代替签名；在农村分工分、福利以及村里的重大事项不管你识不识字都是要用印章的，比现在的户口本都顶用。而今，随着社会的发展，曾经在人们生活中占据重要位置的手工刻章行业逐渐没落。随着电脑刻章这一新型技术的崛起，传统的手工刻章艺人很难觅到踪影，古老的印章文化成为几代人的回忆。

　　学刻章就要吃苦头

　　在记者定下这个选题之后，就四处打探现存的手工刻章的艺人。在沈丘县新华街记者还真找到了两三个刻章匠，他们大多老弱病残，脸上的皱纹和布满双手的老茧见证着他们过去靠刻章谋生的风光历史。

　　采访的当日早上，在沈丘县新华街西面一张旧桌子的玻璃罩下，王精良正在戴着一副老花镜在看报纸。看到记者走来，王精良慌忙丢下手中的报纸，问：“先生，是要长条章还是四方章？”在听明白了记者的采访意图后，这位72岁、身腰佝偻的老人显得很失望。他抱怨说，现在的刻章生意萧条到非关门不可的地步了，与以往相比可真是天壤之别。

　　王精良老人说，他从事刻章已经有快50个年头了，先是石刻、后是木刻、再后来是塑胶刻，到现在的电脑刻。时代每前进一步，刻章的工艺也在跟着前进。王精良老人说，自己在这条街刻章可算的上是元老级的人物了，过去这小县城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公章、私章都是他个人刻的，在当时名声很响。自己之所以走上刻章这条路，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学一项养家糊口的本领。因为啥啊，当时的年代落后，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如果悟性不高，跟着刻章师傅学习个三年五年，自己不能另设门灶就是半途而废了。刻章不同于其他行当，刻错了要报废一个章模子，那代价多大啊。学好了手艺自己好歹能为家里人挣点小钱补贴家用，心里也就释然了。可是这个行当初入门容易，提高的时候就难了，得上升到一定的高度，换句话说就是提升艺术层次。只有高小文化程度的王精良老人谈起自己初入刻章这个行当时，连用了几个“没法说”来掩饰当时学刻章的艰辛。

　　刻章的技艺带有浓厚的文化积淀，首先就得从文字功底上下功夫。他先是买了《康熙字典》、《篆刻五种通用体》、《反字正写》等多种工具书为自己充电。白天时间不够，就利用晚上的时间来攻读。也不知道用了多少胶泥块和多少张报纸。三年时间下来，王精良什么样的手刻体都能应用了，师傅才舍得让他在干黄胶泥上进行刻字和临摹。先是用铅笔在黄胶泥模子上写反字，然后再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上刻，到了第五年才算出师，自己才能另立门户单独干。他在家里排行老大，一家人的吃喝拉撒都指望他这个当老大的了。王精良说，要不是当初学习这门手艺，哪会有现在的儿女成群啊。王精良介绍说，有几次因为身体太过劳累，就想给父亲说换个行当来养家糊口，但爹娘就是不同意。无奈之下只好守住这门手艺，自己也是认准了这个行当前途光明才死心塌地干的。

　　刻章是个精绝活计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王精良老人说，这句话最适合刻章这个行当，别看刻章大的有半个手掌大小，小的只有拇指盖大小，但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刻章要是从用途上来划分，分为公私印章、企业单位印章、艺术印章、个人私人用章等。从印章的材料来划分，有分原子印章、回墨印章、光敏印章、红胶印章、天然牛角印章、象牙印章、水晶印章、黄木印章、滚轮印章、铜印章、钢印章、玉石印章等。这些印章材质包括：塑料、有机合成、牛角、仿水晶、铜质、原子印、光敏印等……真可谓是五花八门，方寸间里蕴藏着大乾坤。

　　王精良老人说，刻章的入门是先准备刻刀、石头、毛笔、宣纸、拷贝纸、砂纸、印泥、报纸等物。每刻一个反字就得花费几十遍的功夫去联系，然后才能在准备刻章的胚子上动手写。初入门也有初入门的捷径，最好从汉印入手，先临摹，后创作，如果有书法的基础就比较容易掌握，没有也不要紧，能坚持就行。刻之前先用砂纸将石头加工好，磨平它，然后就可以参照下面的方法刻了。先画印稿，可以先写在纸上，认为满意后拓在印章材料上。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直接写在石头上，初入行的就把印稿拓在刻章的原材料上，然后再准备一面小镜子，看镜子里面，一边写一边反复修改直到满意。刻章时要准备印床，把材料固定在上面，大的材料可以用手拿着直接刻。

　　王精良老人特别强调说，刻章可真是一门精绝的技术活，如果马虎，那你干不了多久就没有了回头客。自己为啥能坚持干了50多年，因为自己不仅掌握了楷、隶、篆等多种印体，就连最常见的阿拉伯数字也做到像印刷体，达到客户的要求和满意。他回忆说，最早沈丘县出现印章一条街，但过了没多久刻章的摊点就剩下的寥寥无几了，原因是不少刻章匠为了挣钱而草率行事，那时候办公司的多如牛毛，当然刻印章的也就多了，但都不尽如人意，所以也就草草登场，草草地退出了。自己之所以能坚守到现在，完全靠的是自己娴熟的手艺。

　　谈及今后的手艺传承时，王精良说，因上世纪90年代初期，为净化市场规范管理，个体经营的刻章店只允许篆刻一些私人名章或艺术篆刻章，凭手艺吃饭的刻章匠生意更难做，许多刻章的手艺人因不能守规矩而纷纷转行。现在，王精良一个月也只能接上三四十单生意，有时候更少，一个私人名章也就是5—10元。他说真正的竞争对手是电脑，现在都用电脑刻章了，很少有手艺人手工刻章。电脑刻章几分钟就能刻出来，把刻章的手工艺人逼得没饭吃了，干到我这代也算是到顶了，能维持生存的也就是刻艺术章的，但现在也是凤毛麟角。谈到将来的手工印章前景，王精良感到很失望，他说那只能是艺术，而不是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