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铁水牛
 
 
 
2013年7月10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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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记忆中的美食
■杜放光

  平日里,姐弟四人时常寻了由头小聚。而每次,我们都会不约而同地忆起儿时的如烟往事,丝丝缕缕,总是跟吃分不开。

  就像刚刚,聊至畅快处,哥哥突然问我:“你还记不记得上学时咱俩煮的那只鸡?”

  怎么会不记得?那是一个暑假,我和哥哥写完作业后突然发现自家养的一只鸡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不知何时已辞别人世。更不巧的是,正逢母亲出差,两个姐姐又住校补习,我俩瞬间陷入了极度纠结中:扔了吧,怪可惜的,留着吃吧,如此高难度“作业”,对于从未宰杀过任何小动物的兄妹俩来说,可怎么完成?当我将探询的目光投向哥哥时,即将升入初中的他居然很有范儿地一拍胸脯:我们自己来!

  在请教了邻家大妈之后,我俩开始了人生的一大创举——宰鸡。先烧了一大锅水,倒入一个淘菜盆里,把鸡整个儿捺进去翻几个来回。烫好后,我俩便蹲在盆边,一根根拔鸡毛。接着开膛破肚。待把洗干净的鸡放到案板上,哥哥如英雄般抡起菜刀,啪啪数下便把一只囫囵鸡给肢解得“七零八落”。接下来,我往锅里添上水,哥哥端起鸡块扑通通扔下锅,学着母亲的样子放了把盐。

  一切就绪,俩人如释重负,就势蹲在炉子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边偷偷地咽着口水。时间在我们的期盼中艰难流逝,待锅里汤汁渐少,香味渐浓时,哥哥站起身来,像模像样地掀开锅盖,夹出一块肉小心吹了吹,放到嘴里嚼了嚼,欣喜若狂地嚷道:熟啦熟啦!快拿碗来!我颠颠地拿了两只碗过来,哥哥满满盛上,小心翼翼地端到小桌边,一场“大快朵颐”拉开了序幕。

  “现在想想,那顿饭可真香啊!”哥哥慨叹。片刻后,他又不无辛酸地补充道:“其实,那只鸡应该是病死的,剁开的时候我看着颜色都变了,若放到现在早就扔掉了!”

  沉默良久,我想起梁实秋的话:一个人儿时吃过的东西,会记一辈子,哪怕是寻常的食物,以后回忆起来,都是天下之至味。

  而一直让我们津津乐道的,莫过于西瓜,还有关于我的一个绰号。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我家住在供销社家属院,作为那个年代极具“特权”的地方,隔三差五会有亲戚或熟人送些土特产过来。比如,每至夏天,常有个儿大味儿甜的西瓜“驾到”。此时,哥哥必会打来一大桶井水,把西瓜浸入其中,大姐二姐则合力在家门口水泥地面上摊开一张大大的塑料布,把刀洗净,备好。经过充分冰镇之后,哥哥把西瓜抱出来,先用刀在西瓜尾部切下一小片瓜皮来,用它擦擦刀面,扔掉。然后左手扶正西瓜,右手照着中间部位“咔嚓”一刀,西瓜便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下一分为二。哥哥切的西瓜块儿极“大气”,每一块儿都足够大,大人常常吃个两三块儿便结束“战斗”,我却一味埋头苦吃,丝毫没有“休战”的迹象。终于有一次,被好事的邻居撞见,当众数过我面前的瓜皮后,大惊失色:九块!天哪,西瓜大王啊你! 

  自此,“西瓜大王”的绰号不胫而走。在让我无数次汗颜的同时,也让亲眼目睹者以及后来的听众们百思不得其解:想想看,一个四十来斤的瘦弱女孩,一次能吃下九大块儿西瓜,那得有多大一副胃啊!

  儿时的一些记忆,常常被人们有意无意地堆放在浅层思维里,只要情感的触角一拨弄,就能轻易被打捞上来,充溢着温暖与幸福。正如哥姐们一提及白面馍、杂面馍时,我就会立即想起奶奶家的地锅来。

  小学三年级之前,因为母亲工作忙,顾不上照顾我,我就被送回爷爷奶奶家。每逢姑姑做饭,我都是忠实的观众。老家的地锅很朴实,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灰头土脸的。前面那口大锅上方摆放一个篦子,篦子上面躺着一群洗干净的小红薯,锅边整整齐齐贴放着玉米面锅巴子。后面一口小锅通常是熬稀饭用的,若能放上两把米,那便是奢侈的了!大概是因为我年龄小,姑姑每次都会专门做一个白面馒头给我吃,形状不一,或小鱼状,或小鸟状,或石榴状……这些造型总能勾起我无尽的想象和快乐的食欲。

  留守老家那几年,最盼望的当数煮鸡蛋了。奶奶家的鸡蛋主要用来换盐之类的生活必需品,平日里不舍得吃,唯有我生病的时候,奶奶才会特意煮一个。接过鸡蛋,我如获至宝,找个僻静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把蛋壳磕破,轻轻地扒去外壳,直到它成为一个光滑的“工艺品”。我贪婪地盯着这个尤物,良久不舍得下口。实在忍不住了,就轻轻揭下一小块蛋青,在嘴里反复咀嚼,细细品味。蛋黄是我的最爱,软软的,香香的,放一点点到嘴里也会立刻融化出满口的惬意来。

  为了这个小小的特殊待遇,我常常盼望生病。更重要的是,母亲闻讯后必会带哥哥回来看我,不仅有好看的衣服、好吃的零食,哥哥还能帮我“报仇雪恨”呢!记得有一次,哥哥听说班上有同学经常欺负我,还抢我的座位时,怒不可遏,气势汹汹去找那个男生。那人见势不妙撒丫子就跑,哥哥硬是一口气撵到学校教务处,当着校长的面把他狠揍了一顿。为此,瘦小的我在学校里“趾高气扬”了整整一个学期。

  当然,对于儿时的遥远记忆还有很多,比如爷爷每次去村头代销点买烟时,顺便给我带回几粒水果糖,比如因为我嘴馋,二姐帮我摘柿子时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比如姑姑专门在地锅下面给我烤出焦黄焦黄的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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