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钟哲

　　艺术家丰子恺的旧居3三年前被丰子恺后代以“民办公助”的形式免费向公众开放展览，这种恢复名人故居的新模式一度被传为佳话。然而，今年6月的某一天，丰子恺旧居展示的3册旧书失窃。为此，工作人员写了一篇“灵魂讣告”放在空白展台，希望以此来感动“一时犯昏者”。

　　半个多世纪前的珍本《画集》不翼而飞，这的确是一个尴尬的事情。想想，在一个不用掏钱的展览馆里，浏览凝聚艺术家和弘一法师创作心血的作品；而进入这类展馆的客人，不说是饱学之士，至少也是读过几天孔孟书的。何以会以读书人的身份，干起窃书的勾当？难道孔乙己“窃书不能算偷”的价值判断，已经深入到窃书者的骨髓？

　　但是，展馆丢失了这些文物，就会让展室“身价”降低，而也许好多人，就是冲着这套画集来的。再者，不管窃书者出于何种目的，自我收藏也罢，换取金钱也罢，或者缘于其他原因，其后果，总是难逃非法占有的属性，总是脱不掉盗窃的罪名。那么，不管你转手倒卖，还是敝帚自珍，没有合法来源，是你终生无以更改的事实。这件事什么时候想起，什么时候就会戳疼你的心窝，让你的灵魂受到炙烤，让你终身不得安宁。你如同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或者抱着一个扎手的刺猬。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洗心革面退还赃物。

　　《护生画集》被盗之后，杨朝婴（丰子恺外孙女、展馆工作人员）虽然痛心，但并没有报警，而是以“灵魂讣告”的形式，试图唤醒“一时犯昏”的人，让他物归原主。这就是一个宽容理性的做法，留下了转圜的余地。在我看来，“灵魂讣告”是对窃书行为的文明回应，较之撕破脸皮的诅咒，更具有洗涤灵魂的功效（没效除非是灵魂已死）。所以，奉劝这位窃者，在看了《护生画集》之后，能够顿悟宇宙的根本和人生的究竟，将《画集》完璧归赵。如此，才会成就一段失窃的传奇，才会得到喜剧的效果。一个灵魂，也会缘此净化；一段佳话，也会缘此流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