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记者  朱保彰

　　钢笔从发明到现在不过短短100多年的历史，它的前身是羽毛蘸水笔。1809年，美国保险公司营业员沃特曼从植物内毛细管输递液体的原理中受到启示，研制成了钢笔。我国古代文人墨客都是使用毛笔，直到民国时期钢笔以书写流畅才被知识分子认可和使用。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钢笔有着其特殊印记，是知识、学问和身份的象征。钢笔的推广和普及，使得修笔匠也应运而生，在那个知识和物质同样匮乏的年代，钢笔虽然算不上奢侈品，但总是坏了就得修理，修理多次还不舍得丢弃。修笔匠们在机关单位、学校门前摆摊修钢笔，在当时是个很高雅的职业，收入也不错。目前，随着高新技术的飞速发展，在水性笔和无纸化办公的今天，除了在校学生使用钢笔外，一次性水笔成了人们书写的首选。修笔匠也是凤毛麟角了，很难觅到其踪影。

　　修钢笔是个仔细活

　　“现在钢笔在学生手里真是一次性的学习用品了，要是在改革开放前，一支钢笔卡在上衣左上边的口袋，是学问、身份、修养、水平的象征。年轻时不少伙伴相亲时，中山装的左上兜内总是要别上几杆钢笔，不管你识几个字，现在想起来非常好笑。”侯宗山说，“那时候的钢笔可真是宝贝级的，坏了多次也都是修修再用，实在是不能用了，干脆就‘配笔’（就是将不同钢笔的钢笔帽、钢笔尖、钢笔芯等拆开，能用的混搭在一起凑合着使用）。那时候国产的英雄钢笔、永生钢笔等是名牌产品，最有名气的算是美国生产的派克钢笔了，一支笔最少也得100多元，是一种奢侈品。在当时，好多人是别在衣服兜上显摆，恐怕用坏了，很少真正拿出来使用。那是对知识的看重和敬畏，因为在当时人们心中，钢笔其实就是知识的象征。”

　　“我所修理的钢笔就多达五六十种型号，从颜色上来说有金色、银色、红色、紫色等。从产地上来说，有进口的、国产的。从加工程序上来说，有机器生产的，也有手工制作的。但有一条，无论是什么材质的钢笔，我都是小心翼翼地修理，从来不因钢笔的贵贱而拒绝修理。”侯宗山说，因为自己修笔认真负责任，所以在当地就留了个“仔细岔子”的绰号。但从中反映出人们对侯宗山修笔技艺的认可，以至于他后来修笔的名声越来越大。侯宗山说，30多年来我修理过的钢笔有10000支之多，各种型号的都有。当时修理钢笔代表着一种严谨、庄重的态度，是一种对传统手工艺术的崇敬与继承。在当时，钢笔的身价与手表等同，人家将心爱之物交给你修理，如果草草了事，不但对不起人家，同时也对不起自己的职业道德和良心，所以，修理钢笔最难能可贵就是需要仔细。

　　入行属无师自通

　　在前不久的一次同学聚会中，记者与同窗好友们共忆起上学时借钢笔的吝啬才引出修笔匠的线索。在同学的带领下，记者在沈丘街头的一个卖老花镜的店内见到了有30多年修笔经历的侯宗山，他今年已经68岁了，还在执著地一边卖老花镜一边为人们修钢笔。

　　侯宗山说，他修钢笔其实纯属偶然，因为他家世代都是靠卖老花镜生活，从事修钢笔这个行当是从给自己家的孩子修理钢笔开始的。他总共有5个孩子。一次，二儿子使用的大头钢笔坏了，钢笔的皮管里有墨水，而笔尖却是不下水。侯宗山仔细观察，发现笔尖的缝隙被细小的东西堵住了，他用手术刀将杂物剔除后，儿子的钢笔又流畅地下水了。几个孩子使用的钢笔如果坏了，都是侯宗山摸索着修理。侯宗山能修理钢笔的本领经过几个孩子在学校里的“吹嘘”，很多学生的钢笔坏了都是慕名找他修理，时间久了，自己接的义务修钢笔的活儿都干不完了。后来索性让老婆看着老花镜店，自己则拿着简易的修笔工具到各个学校去为学生们修理钢笔。起初生意好的话一天能赚十几块钱，渐渐地随着他技艺的完善和名气的增大，自己干脆就在学校门前开了个修笔店，专业为他人修理钢笔。

　　“大概10年前不少同行都已经转行不干了，我之所以能维持到现在，一是我有眼镜店照应着，二是我的眼镜店就开在学校大门前，钢笔坏了就是学生不修了，也有不少家长会拿着坏钢笔来找我修理的。但最大的客户还是六七十年代出生的知识分子，他们用惯了钢笔，对圆珠笔、自来水笔嗤之以鼻。但生意明显地越来越不好了。因为随着机器化大生产，钢笔数量暴增，加之文体批发配送的普及与渗透，零售店里已经很难买到笔尖。而且，‘自来水’笔、碳素笔、中性笔等一次性笔芯层出不穷，挤占了传统钢笔的市场份额和应用空间，钢笔使用的人越来越少。”侯宗山谈起自己几十年的修理钢笔的历史从顶峰到现在的日落西山感到很无奈。

　　修笔匠——一个徘徊于传统工艺与现代文明之间的行者，随着快捷、经济、现代化地书写、记录工具的亮相，侯宗山这样传统技艺的坚守者，他们的技艺不知道还能够发挥多久。但一些老行当的消逝，同时也见证着科技的进步与发展。

　　技艺已风光不再

　　“寻访周口老行当”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