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官搞攻关呕心沥血(六)

　　王清举首先将脚印特征量化，然后利用足迹高程自动测量仪，测出脚印各特征的高程，与计算机联接同步工作，使数据通过计算机显示出来。在此基础上，运用概率统计理论，让计算机自动确定所检验脚印的排除与接受。

　　根据上述思路，他把攻关小组划分为三个基地。周口为取样、筛选、测量基地；北京为计算机基地；上海为仪器研制基地。三方按照设计理论要求，同步投入到紧张的试制工作之中。

　　在周口基地，王清举和几个助手灌注石膏模型取样2100多个，堆起来一间屋子盛不完。他们逐个筛选测量，工作量之大，自不必言。最令人头疼的仍然是技术问题。由于经验不足又无章可循，刚开始时他们一个模型测量3200多个点，结果干扰太大，结论失真。于是便好事多磨，逐步试着减少，一个方案一个方案地摸索，然后一一标出坐标点位图，经过数月的努力，2000多个模型不知翻腾了多少遍，分析了上百万个深涩乏味的数据，终于掌握了最佳特征的最佳数据，达到了排除的可靠概率99.9%，肯定的可靠概率95%左右的立项要求。

　　搞科研需要全身心地投入，8小时工作制是根本不够用的。为了实现“两个可靠概率”的立项要求，攻关小组人员的付出和牺牲究竟有多少，局外人不知，繁星和夜色可作证。韩均良、吴珍林、郑德才、王永栋取样测量招之即来，任劳任怨，加班加点，习以为常；杨振宇为了尽快把需要的数据计算出来，妻子临产的当天仍伏在计算机旁彻夜加班；孙可杰因痔疮动手术，刚下手术台就回到岗位，忍痛坚持上班；李廷玉公差遇到车祸，腰部摔伤，未痊愈就又投入工作。

　　鱼与熊掌焉能兼而得之。王清举身为项目负责人，为了能集中时间、集中精力投入项目研究，竟然自愿申请，辞去了有些人削尖脑袋、奔走钻营想获得的公安处副处长职务。有人说他不该干这桩傻事儿，他豁达地说：“有作为的人，只应在事业上惊天动地。”1994年11月，因疲劳过度，王清举洗澡时一阵头晕目眩，摔倒跌断了一根肋骨。医生强迫他卧床休息，他能躺得住吗？不能下床，就把攻关小组人员召集到病床前，听取进度，提出解决难点的办法。大家望着他日渐消瘦的身体，心疼地劝他说：“王处长，你已经是50开外的人了，身体也不是钢打铜铸的，不能再这样支撑了。”王清举婉言谢绝了大家的好意。“为了早日完成这个课题，为了使我国的足迹检验能早日居于国际领先水平，我就是把这100多斤豁出去，也值了！”

　　福不重来，祸不单行。在研究工作最关键的节骨眼上，王清举的岳父突然偏瘫失语，卧床不起。作为大女婿，他理应经常去照看老人，以尽孝道。然而，需要他做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抽不出身，他侍奉老人的心愿多次落空。

　　“立体足迹计算机自动检验”系统成功通过鉴定后，王清举首先想到的，就是到星期天回老家探望风烛残年、来日无多的老岳父。哪知人算不如天算，老人病逝的噩耗却在星期五传到了周口，在王清举心灵深处留下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遗憾。出殡那天，王清举长跪在老人灵前，泣不成声……

　　在北京基地，李从珠教授为了编制出相应软件，率领他的助手同时开启8台计算机，尝试最佳点位数。他分给每个助手30枚足迹模型，要求第一枚与第二枚、第二枚与第三枚比较，以此类推，反复排列，交叉比较，经过数万次试验，计算了上百万个数据，终于获得了科学的判别标准，摸索总结出独特的“L检验法。”

　　在上海基地，单建明、许幸德等教授通力合作，大胆设计，反复调试，加班加点，日夜奋战。工程师单建明为了解决足迹测量仪的电子控制和软件编制，三次推迟婚期。由于劳累过度，多次晕倒在车间，历经磨难，终于如期把一台当时举世无双的“足迹高程测量仪”样机送到周口基地，与计算机联机后，一次性演示成功。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临了。1995年12月10日，经过现场操作，观摩演示，“立体足迹计算机自动检验”系统在北京顺利通过公安部、国家科委的技术鉴定。鉴定委员会一致认为：

　　一、该专题资料齐全，结论可靠，各项技术指标均达到了国家科委“八五”攻关任务书规定的要求；

　　二、该专题研制成功的GZG—1型“立体足迹高程测量仪”能在计算机的控制下，自动准确地测量和读取立体足迹特征的相对高度，在计算机系统上实现了足迹检验的自动化，为足迹鉴定人员作出科学鉴定结论，提供了有效的依据；

　　三、该专题提出并应用“L检验法”建立的足迹比对的数学模型可靠，方法实用，在足迹定量化检验理论的数学方面有很大创新。

　　概而言之，此项系统充分利用我国足迹检验理论和方法，筛选出立体足迹特征指标体系，达到了足迹检验和识别定量化、自动化、计算机程序化，算出检验功效函数，给出存储的概率，适用于完整足迹和残缺足迹的自动检测，突破了我国传统的方法，基本上排除了人工干预，实现了取样自动化，特征测量和计算机自动化，并达到较高的检验水平。其理论方法和技术达到国际领先水平，具有重大实用价值和广阔的推广应用前景。

　　3年的拼搏，在上自国家公安部、河南省公安厅，下至周口地委、行署、处党委的热情扶持、全力支持下，王清举及攻关小组成员的心血和汗水终于嬗变成为4个醒目的大字——“国际领先”。

　　听完鉴定委员会的评语，王清举似乎没有听到掌声，没有看到鲜花，他只是在刹那间感到如释重负，只觉得鼻孔一酸，不禁双眼濡湿，这个坚强的豫东硬汉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泪花……

　　捷讯传到周口，时任周口地区公安处处长杜国栋击节赞道：“呕心沥血，卧薪尝胆，特大喜讯!”  公安处党委给攻关小组记了集体功。

　　纪实文学（连载）

　　■张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