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文学（连载）

　　■张新安

　　(十)功成身不退 姜是老的辣

　　1999年，王清举光荣退休。人退了，但他对步法追踪的挚爱和实践，却丝毫没有消减。在继承和发扬恩师、步法追踪创始人马玉林的技能，对足迹特征进行科学研究和广泛实践的同时，王清举结合自己的感悟，著书带徒，先后编著、出版了《足迹步法定量化检验》、《足迹步法检验》、《足迹破案妙法》等学术价值、实用价值极高的专著，为我国的刑事科学技术专业理论宝库，为提高刑侦技术队伍的专业素质，为有力地打击形形色色的刑事犯罪，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受到业内专家、学者的高度评价。   

　　时下，王清举培养的徒弟遍布全国，其中袁国平、王永栋、吴珍林、李波、梁晓军、陈德新等一批青年接班人，在各自岗位上都已挑起大梁，成为步法追踪破案的行家里手。

　　功成名就，激流勇退，年事已高的王清举完全可以含怡弄孙，安度晚年。然而，他老而弥坚，退而不休，身影仍不时出现在全国各地的大案要案现场。

　　2003年国庆节前夕，咸阳市发生一起爆炸性新闻，秦都区检察院检察长陈平的妻子汪玲被人杀死在家中！

　　人们惊奇地观注着，议论着。的确，出事的正是秦都区检察院检察长陈平的家。由于陈家的防盗门打不开，警方迅速调来切割机，叫来了开锁匠。切割机很快锯开了陈平家阳台的铁栅栏，市公安局刑侦民警首先进入室内。这时，外边的开锁匠也将陈家防盗门的猫眼拆除掉，从外边打开了防盗门。只见陈妻汪玲仅穿了件睡衣，手、脚被白色尼龙绳紧紧捆绑着，浑身是血躺在床上。

　　警方现场勘查，发现陈家床靠背上有甩溅血迹，多处发现擦拭血迹、血手套印痕，客厅至南卧室地面有单趟灰尘鞋印。警方判断，汪玲是在熟睡之际，被人用绳子捆绑手脚，用刀在胸、腹部共剌21刀，致其心、肺、脾破裂后失血性休克死亡，现场认定为他杀。

　　究竟是仇杀、财杀、情杀、还是报复杀人？

　　中央和省、市相关领导明确指示，立即查明真相，限期侦破此案。

　　为了尽快将案件查个水落石出，给全市人民一个圆满的交待，咸阳警方立即成立了高规格的专案组，抽调数十名精兵强将，对此案展开全面调查。为了加快案件的侦破进度，咸阳警方请来了省公安厅和西安市公安局的刑侦专家，公安部也先后派去3个专家组，督导、会诊、协助破案。

　　针对陈平家门窗案发时完好无损，防盗门锁没有撬别痕迹，家中大量现金未被拿走等情况，办案人员排除外人开门或翻窗入室作案的可能。结合汪玲死亡的状态，表明汪玲也不可能开门让外人进入。

　　陈平当晚回到家中，直到次日早7时40分离家上班，具备作案时间。深入了解，警方又获悉陈平与汪玲因生活问题多次发生矛盾，两人感情出现危机，也具备作案动机。种种疑点都慢慢集中到陈平身上。有道是拿贼拿赃，捉奸捉双。苦于缺乏直接证据，警方迟迟无法对陈平采取措施。

　　此时，在陕西省政法委挂职的原公安部新闻发言人、办公厅副主任武和平，在案发现场发现有成趟脚印，条件反射，他立即联想到老朋友王清举。一个电话打到周口：“老兄，咸阳市发生一起杀人案，受害人是检察长的家属，在当地影响很大，中央两位领导批示，要求抓紧侦破，现场有成趟的脚印，我想请老兄来帮助看看。”次日，王清举、袁国平师徒二人便被接了过去。

　　二人进入现场后，支走所有陪同人员，集中精力对现场勘查六七个小时，有了三大发现：一是案发现场只有进屋的脚印，没有出屋的脚印；二是犯罪分子步态呈大外八脚；三是尸体床沿下有一枚与室内客厅相同的血脚印。最终判断犯罪分子年龄40出头，身高1.70米，体型偏瘦，穿40码鞋。

　　上述判断给专案组通报后，专案组这才告诉王清举，公安部专家也锁定一个嫌疑人，就是死者的丈夫陈平，体貌特征与你们推析的差不多，只因没有直接证据，我们一直没有动他。

　　王清举稍加思忖说：“能不能给我找双陈平穿过的鞋？”

　　专案组民警说：“他家鞋架上有好几双穿过的皮鞋呢。”马上提取来与现场血脚印比对，王清举果断作出同一认定，证据确凿，专案组认为一把稳拿了，立即采取措施，将陈平刑事拘留。

　　次年9月，咸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陈平杀妻案。刺猬总想显一显刺毛，罪犯总想耍一要花招。一上法庭，为逃脱惩罚，陈平便全部翻供，矢口否认杀妻。称之所以在公安环节承认，是被公安机关刑讯逼供。法院只好让王清举出庭作证。王清举列举事实后，陈平当庭狡辩：“我家里有我的几个脚印，这有什么奇怪？跟杀人有何相干！”

　　姜，还是老的辣。王清举胸有成竹，有理有据地反驳道：“你家里有一万个脚印与杀人案件都不相干，与杀人案件相干的是恁家床沿下的那枚血脚印，因为我肯定那是你作案时留下的！”只一棍便将陈平打闷！陈平瞠目结舌，额出虚汗，哑口无言，服贴认罪，被法院判处死刑。

　　十多年来，王清举锲而不舍，先后应邀到河北、陕西、山西、安徽、山东、湖北、广西、浙江、新疆、江苏等省、市、自治区协助侦破疑难案件20多起。

　　独木难成林。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每项科研成果，都蕴含着攻关小组全体同仁的心血和付出，都是在历届局党委的重视、支持下取得的。尤其是近几年，市政府党组成员、市公安局局长姚天民高度重视公安科研工作，先后两次召开局长办公会议，专题研究步法追踪技术在新形势下如何持续发展、推广应用，拨出足额研究经费。开地、市级之先河，设立足迹实验室，组建了专门的足迹鉴定技术新课题研究攻关团队，为足迹科研创造了优越条件。

　　发明的秘诀在于不断的努力。王清举把上级的支持当作鞭策和动力，根据公安部不再作不同鞋脚印鉴定、对脚印鉴定要求越来越高的实际，他又设想利用CT影像学原理，透过鞋印直接认脚，确定犯罪分子。这样可以作为人身识别的直接证据，能够得到法庭采信。现在，年近八旬的王清举正紧锣密鼓地与北京工业大学、北京师范大学、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天津恒大研究所等单位的专家论证、试验，联合攻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