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记者 朱保彰
唢呐在豫东地区也叫喇叭,作为一种舶来品,曾译作“销呐”“苏尔奈”“锁奈”“唆哪”等名。在700多年前的金、元时代,传入中原地区。也称“唢叭”“号笛”。明清时期广泛流传于民间,多用于红白喜事的吹打乐队中,也用作民间歌舞和戏曲的伴奏乐器。唢呐匠有着悠久的历史,他们往往3人一组,6~8人为一班,操持各自的伴奏乐队。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作为周口大地上一个传统乡间行当真可谓风光无限。然而时过境迁,目前我们只能在影视作品或是在乡间红白喜事中见到唢呐匠人的身影。这个渐渐远去的老行当,像过去的时光一样,注定将成为人们美好或遗憾的记忆,逐渐淡出我们的视野。
乡间偶遇唢呐匠
阳春三月,正是植树造林的时节,记者逢周末回老家植树,恰巧村里有个小伙子结婚,未进村就听到了喜庆的锣鼓声和久违的唢呐声。饭后与唢呐班子的领班人巴可富聊天,得知他是郸城县巴集镇人。这位年过七十的老艺人,谈起唢呐来脸上绽放着光彩。巴可富从18岁开始学艺,加入“喇叭”的队伍,如今已有50多年的从业历史,中间也断断续续地歇过班,但一直没放弃,因为他打心底里喜欢吹唢呐。
巴可富说,在民间,唢呐代表一种喜庆,无论白事红事都可演奏,更是吹打乐队和锣鼓乐队中的骨干乐器。豫东有个关于唢呐的顺口溜:“唢呐吹打拿在手,五音六律里边有,婚丧嫁娶没有我,无声无息真难受”。村里有人去世,周口这一代的农民有厚葬的风俗,勒紧腰带也要请两班唢呐对吹个两三天。谁家要是娶媳妇,必须要请唢呐班子,外带八抬大轿,那场面别提有多风光了。
巴可富说,唢呐属于木管乐器族内的吹孔簧鸣乐器类,唢呐苇制哨子的结构与西洋乐器双簧管的吹口相似,均为双簧乐器,但唢呐的簧片较薄。音色高亢、明亮,具有极强的感染力,无论用于表现自然事物或者人类的喜怒哀乐,都有其独到之处。它不受时间、场地等条件的限制,演奏分路行、坐吹两种。路行吹奏一般吹《百凤朝阳》、《将军下马》、《下山虎》等热烈欢快的曲调。坐吹,即乐班围桌而坐,常配合锣鼓进行吹奏,常用的曲调有《苏武牧羊》、《高山流水》等。整体来说,唢呐音调分明,粗细结合;在乐曲处理上主要采取减字、变调等技巧。唢呐以其优美流畅、富有动感的演奏特色,以及铿锵激昂的鼓乐和绵长悠扬的音质、音色、音调来吸引人。
吹唢呐是个技术活
巴可富说,为唢呐匠挣钱的乐器也不止一件,一套乐器共有6件:大唢呐、小唢呐、牛皮小鼓、小镲、铜锣和笙。一般来说,外出吹奏,两个人就行,一个吹大唢呐,一个吹小唢呐,牛皮小鼓和小镲在农村一般人都会打,只要能配得上唢呐节奏就行了,所以每次出去只需要两个人搭档。说起搭档,巴可富说,他从事这个行当,已经与多人合作过了,有的去世了,有的改行干其他的了。目前的老搭档已跟他合作了20多年,配合得非常默契。如果巴可富有事了,就让老搭档巴云连带徒弟们演出。
巴可富说,唢呐手的活动范围一般在周边的四邻八乡,不固定在自己土生土长的村落里。收费也不像生意人那样较真儿,差毫厘都争论得脸红脖子粗的,有钱的给几十元钱,没钱的孤寡五保户需要咱去吹唢呐就不收钱了。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家的孩子不碰上个头疼脑热,谁家没个红白喜事啊,权当做善事了。
唢呐手的传承主要以家传或口传身授为主,虽说以前学吹唢呐的都被划分为“下九流”,没有什么地位,但也不是随意拉个人就能学成。巴可富说,想当初学吹唢呐时,根本没什么乐谱,全靠听、记、练,并要求学者要有很大肺活量。
巴可富告诉记者,刚开始学吹唢呐时没锻炼过的人肺活量不够,老牛大憋气地吹一曲后,初学者不仅感到呼吸粗重,面色通红,头昏眼花,腮帮酸痛,五脏六腑也像被掏空似的。肺活量要想变大需要练。初学者要先噙着芦柴棒对着水吹泡,日复一日地练习,在吹唢呐时对换气、屏气便应用自如了。日积月累唢呐手就成了“长气袋”,一口气能面不改色地吹上近半个小时,这样还能增加肺活量,促进身体健康长寿。
传承人越来越少
巴可富的唢呐有些陈旧了,唢呐上的漆色都快掉光了,看上去饱经风霜。记者问他怎么不换个新的唢呐,巴可富说,“这东西跟人都有感情了,舍不得扔掉。我今年已经72岁了,慢慢老了,很想有一个真正能静下心来接这门手艺的年轻人,来将这门手艺传下去。”谈起传承人,巴可富觉得唢呐匠以后没法单独靠吹唢呐吃饭,但他还是希望有年轻人能学习吹唢呐,把这一技艺传承下去。“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这些东西了,如果不读书,年轻人都喜欢出去打工挣钱,很少有人喜欢吹唢呐。”对于自己的未来,巴可富表示还会继续做唢呐匠,除非哪天吹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