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铁水牛
 
 
 
2014年3月31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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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新旺

  小小说

  想起“钱是龟孙”这四个字,我就想起了一位很帅很有才的战友。

  相较于我的其他战友,他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一来他是独生子,二来他的老子是吃公家饭的,官虽然不大,但家境殷实。另外,这位战友长得很帅,一米八五的大个儿,浓眉大眼,精干利落,就是如今让少女们疯狂尖叫的韩国明星李敏镐也得让他三分。

  这哥们儿虽出生在干部家庭,但没有干部家庭子女的那种让人看了不舒服的臭架子。他很讲义气,花钱也大方,因此在我们战友中他的人缘最好。

  有一次,这哥们儿有病住进了师部医院,我们几个战友一合计就请假到医院看望。一进病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四五个如花似玉的小护士正围着他转呢!

  “没办法,这些小护士有事没事总想往我病房里蹭,我哪好意思撵呢!”说这话时,他那种得意样,谁看了都嫉妒。

  转眼间,这位战友光荣退伍。几年的军营生活使这位仁兄身体更加强壮,能力素质更加全面。他的父亲为他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可这位战友的心很大,也很野,不愿守在一个单位拿那千把块钱。他说服了父亲,只身到当时中国开放的最前沿——广州、深圳闯荡世界。

  凭着在军营中锻造出来的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奉献的精神,他很快在一家房地产公司立住了脚并得到了老总的赏识。而让这哥们儿想不到的是,老总的宝贝女儿见了他一面,谈话不到十分钟,魂儿就被勾走了。

  这哥们儿说:“女人呐,一旦让男人把心收走,把魂勾去,其他的也就顺理成章了。”

  最终,这哥们儿成了老总的乘龙快婿。结婚那天,看着他那貌若天仙的妻子,有的战友嫉妒得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成了老总的女婿,我的这位战友更是如鱼得水,本来自己的能力就很强,便很快当上了部门总经理。通过几年的奋力打拼,这位战友积累了很多人脉关系和一定的经济基础,而他那种不甘寄人篱下的冲劲儿又一次迸发了。

  “我要单干!”拥着娇妻的他坚定地说。

  “你疯了?我们不用操多大心,也不少挣钱,何必去冒那个风险!”妻子含情脉脉地说。

  “你要相信我,我能干好!”我的战友还是很坚决。

  也许是老天太眷顾他,他居然成功地拿到了一块不错的土地,赚得了人生的第一大桶金。

  这位战友有钱了,但人还是不赖。只要战友到他那儿去,管吃管住,临走时还管拿。有两位战友也跟了他,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对这位战友,我们真的望尘莫及,他也成了我们心中的楷模。

  有一天,在这位战友公司工作的另外两位战友打电话让我们去一趟,说是有事相商。

  当看到这位战友时,我们全都惊呆了:颧骨突出,两眼塌坑,人已骨瘦如柴。

  昔日的帅哥、令人羡慕的富豪咋变得如此尊容?

  另两位战友说,随着这位战友的钱越赚越多,地位越来越高,他的生活作风也随之发生了变化,说话的口气大了,耍大牌的时候多了,还沾染了一些不好的习气。他学会了赌博,香港、澳门,他是常客,大把大把的人民币从他的身上流向赌场。平日里嘴上还多了一句:钱是龟孙,花了再拼。花钱如流水已经不能形容他花钱的速度了。亲朋战友提醒他时,他总说:钱就是个龟孙!我拼死拼活地挣钱,不花不享受干嘛要拼!

  岳父的训斥,妻子的眼泪,战友的奉劝,他根本听不进去。更可怕的是,这位仁兄又染上了毒瘾。

  “‘两瘾’相加还有好吗!”两位战友的眼圈发红。

  我们明白了。

  看着这位战友已无药可救,他的岳父亮了底牌,妻子含泪而去。家中的老父亲一病身亡,老母亲也郁郁而终。

  他开始向我们这些战友借钱,出于同情也是出于以前的战友情,我们也百八十地给他过,但我们这些战友都明白,那是个无底洞,我们不可能,也没有能力长期借给他这个钱。

  战友们先后与他断绝了关系,而他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午马迎春,干渴了一冬天的大地终于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虽然来得晚了一些,但毕竟让人们看到了丰收的希望。窗外大雪纷飞,在父母留下的那间房屋里,我的这位战友蜷缩着结束了他风光,疯狂,而又悲哀的一生。

  不知天堂里的这位战友对“钱是龟孙”又有什么新的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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