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今春在花盆里种下了几粒向日葵的种子。对于儿子兴致勃勃所做的一切:找花盆、松土、埋种子、浇水,并且每日深情地凝视无任何动静的花盆,我觉得很好笑。不过,我努力忍住嘲笑他的冲动,怕打击了他。说实在的,我内心却觉得他一切的努力都是幼稚且徒劳的,因为那几粒种子实在太小,是从一个近似儿子拳头大小的花盘上取下来的,那是爱人去年在花盆里种下的一棵向日葵的全部收获。我实在不看好那个羸弱的花盘和花盘里那些瘦小的花籽,我不相信它们有破土发芽、繁衍后代的能力。
事实证明儿子是对的,儿子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有一天,儿子在阳台上兴奋而又激动地大叫着,一向不屑于看那个小花盆的我应声过去。果然,小花盆里长出了好几棵娇嫩的小苗,细细的叶芽,嫩嫩弱弱,让人好不怜爱。真想不到,那么小的花籽内部竟然蕴蓄着这么不容忽视的生命能量,或许所有的植物种子都有着强烈的复苏欲望,那是生之本能吧。只要人类给它们以适宜的温度、湿度、阳光,它们就会毫不吝啬自己的努力,尽情展示它们的生命绿色。它们勃发的生命力就是对劳动者最大的奖赏和最动人的报答,看着它们自由而快乐地呼吸、成长,你的久违的生命激情会被唤醒,你鲜活而强烈的生命柔情也会随之复苏,你得以重新发现世界的美好与希望、心灵的清新与单纯。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呢?
我衷心地向儿子表达了我的喜悦和对他劳动的赞赏。我郑重地说:“儿子,你做了一件最了不起的工作。你帮助它们实现了生之愿望,让它们有机会生长、开花、结果,体验完整的生命历程。同时,你也是幸运的,你有机会亲历一个美好的创造、生长过程的发生。”儿子有点不以为然,或许他在故意唱反调:“它们最终不还是会枯萎、死去,或是被人食用?”“是呀,可是,那依然不一样。毕竟它们经历了,奋斗过,努力地走过完整的生命过程后,就不再有遗憾了。就像世人明明知道是‘向死而生’的,但人还是要快乐地耐心地享受生命的全过程。”我向儿子表达了自己对生命的看法。
(黄清花 周口六一路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