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五月,粽子飘香的五月,我想起一个人,想写点东西纪念他。
今夜我又一次翻开《涉江》,那神奇瑰丽的想象,连同那汨罗江畔孤单的身影生动了如水的凉夜。朦胧中看到你在如血的残阳里边走边吟,让一个去国怀乡之人的苦难与悲戚倾注笔端,又看到你在放逐的路上顺着江水,一步三回首,将奕奕秀朗的神采憔悴成枯槁的容颜。那是一种怎样的无助与无奈啊!
今夜我在读你,读你的一腔热忱,读你的坎坷人生,读你“恐皇舆之败绩”的忠贞,读你“受命不迁”、“泥而不滓”的品格,读你“上下求索”的精神,读你“狐死必首丘”、“九死不悔”的决心……读你,才知你是借文字抒写苍凉,心向阳光。
诗人啊,你的岁月里没有春秋冬夏,只有一颗忧怀天下、牵念黎民的心。你不仅是“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的诗人,还是“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史官,是“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剑兮射天狼”的勇士。你用博大的思想奠定了华夏民族永恒的爱国情怀,你的正气如虹,贯穿古今。
你因《离骚》而不朽,却把自己埋入清流,从此,汨罗江水夜夜为你呜咽。那一部惊艳了时光,厚重了岁月的离骚啊,多少寂寞独行的人将你虔诚地仰望。
诗人啊,你用生命的苦艾和雄黄酿成芬芳的古醇,召唤着后人狂饮,可是,我们的眼睛被言情武打玄幻修真宠坏了,我们迷乱在3D、3G里,在盛满浮躁与功利的盛宴上狂饮,不醉不归,不痛不醒。
你隔着历史的风烟看着这个最好又是最坏的时代,你惊诧于高科技带来的种种便利,怜惜我们在物欲的河里挣扎,看不清方向,更不愿审视自我。
一篇《离骚》,一部《天问》,是你留给后人的精神食粮;龙舟竞渡,粽艾飘香,是后人对你的敬重怀想。
而一片苇叶,又怎能裹得完千年的敬重?诗人余光中说:有水的地方就有龙舟,有龙舟的竞渡就有人击鼓,你恒在鼓声的前方引路。
子兰的衣冠已化作尘土,郑袖的舞袖在何处飘舞?诗人啊,有水的地方就有人想家,有岸的地方楚歌就四起,你就在歌里、风里、水里,在千年万年的记忆里。
你纵身一跃,遂成千古绝唱,从此,年年五月,艾叶黄,挂门堂,家家户户粽艾飘香;从此,年年五月,龙舟扬,屈原殇,江江湖湖豪情万丈;从此,年年五月,文人赋,骚客章,浩浩荡荡诗酒流淌。
诗人啊,你已长眠在汨罗江底,后人却将你铭记,在史书里,在诗词里,在民谣里。你听,大河上下、长城内外到处在响,“五月里,有端阳,采艾蒿,插在房。屈原溺,汨罗江,吃粽子,饮雄黄。到如今,还不忘”。你看,龙舟竞渡,号子嘹亮。这龙舟从千年的航道里竞渡而来,喊出的是中华精神。百姓的门上早已不挂艾草,他们用彩布裹艾粉缝成可爱的形状。以纪念一位诗人的名义赋予一个节日内涵,在后人心里你是唯一。
诗人啊,今夜,我以月光为酒,邀你共饮,穿过汨罗江风,穿过繁华岁月,愿用一束明净的光芒将人心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