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熙熙攘攘的城市街头,我们很少再看到人来人往的自行车队,很少再听到清脆悦耳的自行车铃声,偶尔看到有骑自行车的路人经过,也多是两鬓斑白的老者,无忧无虑慢条斯理驶过你身边。仿佛自行车就要悄然无声地走出我们心中的大道,走出我们记忆的空间,走出我们曾经的生活。你是否有这种感觉呢?
三十多年前,我们国家还很不富裕,农村更是一无所有,其情形就像赵本山小品中的一句台词,“家里唯一的家用电器——手电筒”,也许形容得有些夸大其辞,有些一叶障目,但至少“自行车是当时每家每户重要的家当”,这句是真实的。
想起那年,父亲刚从县城买回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时的兴奋,不亚于现在刚买了一辆宝马轿车,不亚于买彩票中了大奖,不亚于乔迁新居……以后的日子里,家人对自行车是倍加爱护。大哥先从新华书店买来透明的油蜡纸,在车架主要部位仔细裹了一层,而后又向邻居找来牛皮纸裹了一层,最后又向嫂子要了画报纸再裹了一层,不敢有半点差池,严防半点儿磕碰。
记得有一次,大哥骑着自行车下班回家,走到半路天空飘起了雨丝,大哥心疼,怕弄脏了自行车,干脆像头驴一样,挽起裤脚,扛着自行车走。当走到大嫂娘家那条路时,雨丝渐渐停止。恰巧路旁有几个年轻人在玩,说起来也不是大嫂的近亲属,只是论辈分应叫我大哥为“姑父”。这几个年轻人见我大哥扛着车走路的样子很滑稽,想了个馊主意,想逗一下这位村里的新女婿。于是他们几个拦下我大哥,大哥刚放下自行车,几个“侄子”一齐迎上前,有的上来掏烟,有的推自行车就走,推到旁边的麦场里,一个接一个尽情地骑着遛圈儿。大哥无可奈何。“有车不骑扛着走”这个故事,传遍了十里八村,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哥嫂分家单过后,购买了一辆飞鸽牌自行车,那辆破自行车自然成了我和父亲重要的交通工具。
1985年秋,我有幸考上县唯一一所重点初中——老君台中学。第一个周末,父亲说要骑自行车接我。也是天公不作美,那天滂沱大雨倾盆而下。风势强劲,雨势猛烈,父亲骑车艰难,自行车走得很慢。令我今生难以忘怀的是,为了接我,父亲那次累病了好几天,还落下了病根。后来我每次教育儿子时,都要把这个故事讲给他听,告诉他爷爷在世时养育我们时的含辛茹苦。
近些年,人们生活日渐富裕,电动车和家用轿车已成为家庭主要的代步工具,自行车慢慢退出我们的生活,退出我们的记忆。曾几何时,我家那辆永久牌自行车不再那么“受宠”,并逐渐退出我们的生活舞台,安静地躺在储藏室的角落里,没有人再去过问,家人几次想把它当废品卖了。但有一次我无意中又看到它,仿佛一下回到了那天真烂漫的童年,心底莫名升腾起一股暖流。夜阑人静时,我经常会想起那辆自行车,想起那段岁月,那是我挥之不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