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记者 程文琰
说起老规矩,就会想到传承,提到传承,必然会忆起老一辈人。说起我家的老规矩,思来想去总结出一个词——正直。虽然爷爷和父亲从没跟我说过老规矩,但我从他们的言传身教中感受到了老规矩的传承。
爷爷年轻时,饱尝饥饿和贫困。那时候,地里收成不好,常常食不果腹。村里有个人不孝顺,打下来的粮食不给已分了家的母亲吃,将已无劳动能力的老母亲弃之不顾。他的行为常惹人非议。但庄稼人都活得小心,怕得罪人,谁也不会开口指责谁。那时候人们吃饭喜欢端着碗聚到一起,叫赶饭场,人一多,很是壮观。有一天,爷爷去吃饭,看到那个不孝的人也端着碗来赶饭场,就指着那人大声说,你这个人有饭不给你娘吃,自己倒还有脸端着碗出来现眼,也不怕人笑话。当时把那人臊得满脸通红,一句话没说,端起碗走了。后来,听说那个人变好了,不管吃啥饭,总会给母亲先端过去。
爷爷为人正直,爱管闲事。小时候我跟爷爷奶奶在农村生活,在我的记忆里,每天吃过晚饭家里都会来人,跟爷爷一聊就到深夜。农村人没多少大事,都是些家长里短,兄弟间闹矛盾了,或者是跟邻居产生纠纷了,都找爷爷说。爷爷好像很乐于管这样的事,去为他们奔忙,为他们说合,不偏不向,尽量令双方都满意。但也有不满意的,有那本来就不占理的,觉得吃了亏,在背后指责爷爷。同样不满意的还有我的姑姑叔叔,说爷爷不该管那么多闲事,尽得罪人,让人在背后给他们“穿小鞋”。爷爷不以为意,说,我行得端,站得直,就不怕得罪人。他还反过来经常教育我的姑姑叔叔,说,这些事人家既然来找你管,就是知道你为人正派,你不能因为怕得罪人,就凉了他们的心。做人不能怕事,只要凭良心,问心无愧,事就不会做错。
在爷爷的4个儿女中,我爸爸跟他是最像的,也是个爱管闲事的人,看到不平事,站出来替人说话,也常会让人不满。我和哥哥“批评”他时,他也会把爷爷当年常说的那番话说给我们听。现在我开始理解他们,认可他们的行为,并努力做跟他们一样的人,跟他们一样走一条正直的人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