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铁水牛
 
 
 
2014年8月4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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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说
■陈艳芳

  每年杨柳飞絮之时,孩子敏感的肌肤上难免会起湿疹。我总是将干菊花以开水泡开后给儿子洗澡,消炎的效果竟然特别好。晚上又给儿子洗澡,他一边玩一边轻声对我说:“说一首菊花诗吧!”

  原本想告诉儿子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诗句,可是脱口而出的却是黄巢的《题菊花》:“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为什么要和桃花一起开?”

  “因为菊花和桃花同为百花之一,待遇却不相同。桃花盛开在温暖的春天里,大家都来欣赏,而菊花却在瑟瑟寒风中绽放,蕊寒香冷,连蝴蝶和蜜蜂都不来,诗人觉得很不公平。他想着若是有一天能当上天神青帝,一定要让菊花也在春天盛开,和桃花争奇斗艳。”

  儿子把菊花捂在有湿疹的地方,小脸乐开了花儿。看着水中漂浮的花朵,这首《题菊花》一直萦绕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自晋陶渊明以来,菊花几乎成了清高绝俗的封建文人的象征。宋代周敦颐的《爱莲说》以为菊乃“花之隐逸者也”,这与菊的孤傲清高、消极避世分不开,故爱菊之人“陶后鲜有闻”。自古以来咏菊之诗甚多,然而黄巢的菊花诗,却不落窠臼,表现出全新的思想境界和艺术风格。万物皆有其生长规律,谁也无法改变。黄巢终未成为青帝,菊花也依然迎风霜而绽放。尽管如此,诗人的雄心壮志和他的胸襟抱负也远非那些封建文人所能及,让人不得不佩服,这首《题菊花》被后人代代吟诵。

  每一朵花开都是偶然,也是必然。花开花落,生死荣枯,这本是自然现象,可是自古以来人类就赋予各种花儿不同的含义,于是花便有了新的生命和意义。

  “秋菊能傲霜,风霜重重恶。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我所欣赏的,不仅仅是秋菊能傲风霜的品格,更是为人处世如菊般淡然的态度。

  “落花无言,人淡如菊”,这是唐代司空图《诗品二十四则·典雅》的文眼,也是唐人所推崇和追求的境界和品格,“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这是与王国维人生三境界所不同的境界,是人生的另一种境界和追求。人淡如菊,要的是菊的淡定和执着,这样的淡,淡在荣辱之外,淡在名利之外,淡在诱惑之外,却淡在骨气之内;要的是菊的内敛和朴实,是清雅脱俗、遗世独立的从容和淡定。滚滚红尘中,人淡如菊,心素如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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