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龙
8月16日下午,兰州市榆中县小康营乡洪亮营村又发生一起阻挠采访事件:包括中央电视台甘肃记者站在内的多家媒体记者遭到中铁十四局工作人员的围攻或野蛮殴打,采访设备遭到破坏,央视记者马凌峰被打成手指错位、脚踝韧带撕裂和轻微脑震荡。
事发地点当时正发生隧道塌方,由中铁十四局施工的宝兰铁路榆中洪亮营段隧道口附近山体发生大面积滑坡,数万方黄土泻下,致隧道口被埋,隧道内5名施工人员被困。记者前往采访,发现通往事发现场的几个路口均有中铁十四局的工人把守,问及人员伤亡情况,工人们一概拒绝回答。当记者无功而返时,却遭到殴打。一名正在拍照的电力工作人员,也被误以为是记者而遭到乱拳痛打,伤势严重。
中铁十四局的人为什么要阻挠采访甚至殴打记者?显然,他们有不可示人的阴暗面。为了掩盖事实真相而阻挠采访,现在已成共性。
记者被打案例是如此之多,查阅相关案例几乎毫不费力。那击向记者的拳头和凶器后面,基本上都堆满了污垢:陕西潼关县国土资源局局长组织殴打记者,是为了隐瞒金矿相关手续已过期;南方电视台记者在广州新河浦附近被打致头部缝了4针,打人者是害怕无证停车场被曝光;广州三家报社的7名记者遭到钟落潭时代家具厂多名工人殴打,是因为家具厂工人下井清洗水池时沼气中毒……
2007年,山西浑源县一家黑煤窑甚至打死了一名前往采访的记者,尽管后来这个记者的身份成疑,却改变不了黑煤窑怕暴露真相的打人动机。
记者的工作是报道别人的新闻,但他们却常常因为自己被打而成为新闻的主角。而且随着被打已成“惯性”,次数越来越多,频率越来越密,记者被打也已不是重要新闻了。据说现在的十大危险职业排行榜中,记者仅次于警察和矿工,排行老三。
如今的媒体环境十分恶劣。这种恶劣环境既来自内部的生存压力,也来自外部的阻挠恐吓。媒体的主要功能是维护公平与正义,因此媒体的存在就是对违法乱纪者的威胁。但在不公不正问题丛生时,正直的媒体所面临的对立方也将成比例增长。而且用非法手段谋得利益者拥有充足的财力,去打点权力或武力“打手”对付媒体,从肉体到精神上压制媒体的发声。
记者屡屡挨打,新闻亟须法律的“盔甲”,但这个“盔甲”却迟迟未能打造。在法律的真空地带,记者只有被打时才能找到惩罚凶手的法律依据,除此之外,他们究竟有怎样的权利和义务,哪些可为哪些不可为,都找不到权威的法律依据。
然而保护正当新闻的“盔甲”不仅仅是保护新闻本身,一旦舆论监督被殴打被行刺,那么跟着受伤的就是芸芸众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