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
少时爱读小说,一部《三侠五义》伴我多年。开封府的贤相,日断阳夜断阴,审奇案、平冤狱,让侠肝义胆的英雄豪杰甘愿追随左右,也让千余年后的我无比崇拜。一人独坐,手捧《三侠五义》,“闲中着色,精神百倍”。后来读三公奇案,又读其他的公案小说,觉得远不如《三侠五义》精彩。这也难怪,《三侠五义》开侠义公案小说之先河,又有被封建统治阶级赏识推崇、被老百姓奉若神明的“包青天”,包公文学的精彩又岂是其他的小说所能比!
读《宋史》,重新认识包拯,不由得更加佩服他,更加崇拜他。
包拯,字希仁,北宋政治家,宋仁宗天圣五年进士,被任命为大理评事、建昌县知县,“以父母皆老,辞不就。得监和州税,父母又不欲行,拯即解官归养”。父母相继亡故,包拯便在双亲的墓旁筑起草庐守丧。几年后,同乡父老多次前来劝勉,包拯才接受调遣,正式踏入仕途。他曾先后任天长、端州、赢州、扬州、庐州、池州、江宁、开封等地知县、知府;当过外交使节出使过辽国;在户部、工部、刑部、兵部任过职;还任过转运使、三司使、监察御使、谏议大夫、御史中丞等职;至和三年,以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嘉佑六年任枢密副使。他当过天章阁待制和龙图阁直学士,所以有了“包待制”、“包龙图”的雅称,老百姓则更喜欢称他为包公、包青天。
包拯任端州知州时,命令工匠只按照进贡朝廷的数目制造端砚,三年任期届满,“不持一砚归”,被传为美谈。他半生为官,向仁宗上过的奏折、陈表和各种各样的建议、意见近200篇,主张对外严修武备、精选将士、广蓄军粮以御外侮;对内限制臣戚特权、肃治官场、任用贤能、休养生息,这些大都得到实施。当然,宋仁宗不是唐太宗,不可能事事做到从谏如流。如包拯任龙图阁直学士时曾建议在边境无事时将军队移到内地,请求罢除河北的屯兵,精兵简政,减轻农民的负担,都没有得到实施。
虽然包拯任监察御使、谏议大夫只是一时,但他半生为官一直都在弹劾别人,只要是对国家、对百姓不利的,不管是皇亲国戚当朝权贵还是皇帝的宠臣,他都一概不放过。在他的弹劾下被降职、罢官、依律惩处的重臣达几十人之多。其实包拯所要的不过是官吏尽职尽责、百姓安居乐业而已,他忠君爱民的初衷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当然,《宋史》也记载了包拯曾因“三司使”事件被欧阳修弹劾。张方平任三司使,因购买豪民的财产而获罪,被包拯上奏弹劾,继任的“红杏枝头春意闹尚书”宋祁依然被包拯弹劾,“拯以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然而包拯的心底无私被视为不谙世事,欧阳修的奏折《论包拯除三司使上书》向宋仁宗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拯性好刚,天姿峭直,然素少学问,朝廷事体或有不思”,他认为包拯逐其人而代其位有蹊田夺牛之嫌,究其原因,“其学问不深,思虑不周,而处之乖当”。欧阳修请宋仁宗“别选材臣为三司使,而处拯他职”,使包拯得以避嫌,“以解天下之惑,而全拯之名节”。此奏折名为弹劾包拯,言语之间又有处处为包拯着想之意。
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三侠五义》中的包拯虽是集民间包公形象之大成,使包拯的形象得以更广泛的流传,然故事情节多是虚构,实际上包拯既没有江湖豪杰相助,也没有王朝和马汉等人相伴、保护,二十余年为官,他一个人孤单走过。包拯“少有孝行,闻于乡里;晚有直节,著在朝廷”,这是不争的事实。他生性秉直,正直无私,一生不结派系,亦不卷入党争,甚至没有至近的朋友,“故人、亲党皆绝之”。正因其以赤子之心为仁宗、为大宋王朝、为黎民百姓鞠躬尽瘁,才赢得生前身后名,“包青天”被视为“正义”、“无私”的化身。
包拯为官,开封府不是开始,也不是归宿,但是开封府却让他走向历史的深处,让他成为家喻户晓的名臣。在开封任职的两年,把包拯的形象推向顶峰。“拯立朝刚毅,贵戚宦官为之敛手,闻者皆惮之。”人们把看到包拯笑比作黄河水变清一样难,他的大名妇孺皆知。包拯裁撤门派司,使告状的人能够直接到他面前陈述是非曲直,京城因此盛传“关节不到,有阎王爷包老。”能为民做主的清官,正是几千年来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下层百姓所祈盼的。虽然中国古代也有不少廉吏,即使是在宋仁宗时期,包拯的地位不及富弼、文彦博等人显赫,文采比不上欧阳修、苏轼等人的出类拔萃;政治上的建树也无法与范仲淹、王安石等人相比,然独有包公得到当时及后世万民的仰慕和爱戴,成为清官的典范。早在北宋时期,包拯的故事已经开始在民间流传。包公文学的丰富,在历史上是独一无二的。在中国的戏曲史上,没有哪一位官吏能够像包拯那样频繁地出现在历代戏曲舞台上,受到人民大众的喜爱,并成为一门非常独特的戏剧——包公戏,久演不衰。
悠悠历史长河,包公形象似一座丰碑,早已深入人心,成为老百姓最敬仰最崇拜的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