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

　　过去谈到腐败问题，公众常听到来自官方的一句套话是：腐败只是少数人，只是个别现象，多数党员和领导干部还是好的。留心官方反腐宣传和领导反腐讲话会注意到，在最近这场从严治官的反腐风暴中，“腐败只是个别”之类的政治修辞越来越少见了，“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反腐没有特区”“反腐败斗争形势严峻”“政治生态存在不少问题”“有腐必反有贪必肃”之类严厉的表述越来越多。山西省委的党报《山西日报》甚至在近日的社论中称山西“短期内出现的系统性、塌方式腐败问题”。

　　慎说和少说“腐败只是个别”，是一种被现实倒逼出来的理性和清醒。

　　近日一篇报道震惊了舆论：近年来，江西九江市纪委联合公安、检察等部门组成“捕鱼行动”专案组，查处了水利系统腐败窝案。包括九江市水利局原党委书记、局长裴木春在内的158人涉案，其中党员干部125人（处级干部16人，科级干部89人）。办案人员称没想到水利建设市场管理如此失控。九江水利系统一共才多少人？竟有158人涉案，哪里再说得出“只是个别”。

　　山西省官场的腐败更让人震惊，常委班子13个人，5人落马，绝非“腐败只是个别”了。所以，当中央领导赴山西宣布干部任免时，以罕见的严厉称：山西省的政治生态存在不少问题，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形势严峻。中央高度重视山西存在的问题，高度重视山西领导班子和干部队伍建设，决定对山西省委班子作重大调整。

　　这场反腐风暴中，类似的场景一再出现：班子成员多人落马，一省多名副省级官员落马，同一岗位上官员“前腐后继”等等。虽然落马官员很多，但相比全国所有的党员干部，确实是少数，确实不是“主流”，但有些地方所暴露的问题，让人再难轻言“腐败只是个别”了。有一个反一个，发现一起查处一起，不再担心“如果曝光多了”，会影响党员干部整体形象，这是一种进步。这种清醒非常可贵：再不大力反腐败，都陷入生存危机了，哪里还有形象可言？必须要有刮骨疗毒、壮士断腕的勇气。

　　不说“腐败只是个别”，并不意味着认同多数领导干部腐败，更不意味着腐败已成主流现象，而是传递这样一种清醒的认知：腐败到底是不是个别，多数领导干部是不是清廉，谁说都没用，要以事实为依据。领导干部是不是清廉，官员有没有腐败，要经得起群众的监督，经得起纪委的调查，经得起时间的检验。权力只有被关进笼子才会被驯服，空有道德上的自信是苍白无力也缺乏说服力的。

　　慎说少说“腐败只是个别”，不必担心公众就此认为身边都是贪官，进而戴着有色眼镜去看每一个官员。如果公众在一地的现实中接触到的贪官和看到的不正之风泛滥成灾，再说“腐败只是个别”只会更影响政府的公信力；如果风正气清，腐败得到遏制，民心自有一杆公平的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