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孝顺孝顺,顺者为孝。这话虽有道理,但我觉得也不完全对。长辈的经历和生活范围也有局限性,并非事事都对。所以,如果要求晚辈对自己处处言听计从,有可能走向误区。
唐山市为我们70岁以上的老人发了免费乘车卡,但我总觉得不如骑自行车方便,所以出门我还是愿意骑自行车。在北京工作的长子听说后,打过来电话说:“爸,你已到了古稀之龄,不能再把自己当成年轻人了!出门一定要乘坐公交车。你再固执下去,出了问题,你受罪,我们受累!”一番话听起来有些刺耳,但我心里热乎乎的。可不是嘛,没过几天,我在报社工作的一个同龄同事,骑自行车出门摔坏了腿住进医院。
我从73岁那年开始,每年和几个市里的中学校友聚餐,有时一年痛饮几场。饭后海阔天空地聊上一阵儿,再坐公交车各奔自家。次子见我们聚餐越来越多,喝酒时间也越来越长,对我说:“爸爸,你们几个人,小的75岁,岁数大的年过八旬,近的十几站地,远的在郊区。聚餐是好事,可途中独行却是件险事。我劝你们多打电话少聚餐,别让我们当儿女的总揪着心!”当时,我虽没说什么,可心中不服气:就兴你们推杯换盏,不兴我们老年人举杯共祝?那年春节聚餐后,一位校友到街上办事,中途被三轮车撞了,伤了三根肋骨。我听说后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次子的话有道理啊!
去年仲夏的一个星期天,我带着孙子去市图书馆看书。上公交车时人太多,孙子没来得及投币。到车上他悄悄问我:“投币不?”我摆了摆手。回家后孙子把这事告诉了他妈妈。饭后,儿媳和颜悦色地对我说:“爸,孩子身高一米四多了,让孩子逃票表面上省了两元钱,可在他心灵上却烙上了占小便宜的污点……”我听了脸上热辣辣的。几分钟后,我还是接受了儿媳的意见。
年轻时,我曾在一所乡村中学教过几年语文,自觉辅导孙子作文绰绰有余。过些日子,儿媳对我说:“老爸呀,你给孩子做的临摹小楷,有十来个错字呢!”儿媳一页一页把我写错笔画的字指了出来。对照课本我大吃一惊:儿童的儿不再写作“兒”了;拿东西的拿字不能“合”字和“手”字并列着写……这不是“误人子弟”,而是“误己儿孙”啊!
我的经历,让我心灵震撼,对自己的晚辈,总以“唯我独尊”的形象自居,那是陈年老历。晚辈的话有时虽然刺耳,但我们不能不听,因为那是孩子们的真话、好话!
(石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