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八岁上一年级的时候,那个冬天格外寒冷,我的脚后跟生冻疮化了脓,靴子虽然能穿上,可疼得厉害,不能走路。于是上学成了最大问题,这下可把父亲急坏了。只上过两年私塾的父亲深知读书有用的道理,在他看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耽误上学读书。从我不能走路的那天起,父亲每天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往返四次背着我上下学。到了教室,父亲把我轻轻地放下,再扶着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轻轻离去。而我每次看着父亲离去的身影,心里都会生出一阵莫名的酸楚和幸福感。
大雪一连下了三天,父亲每天背着我艰难地走在路上,当时,除了呼啸的北风相伴、刺骨的寒意相随外,只能听见父亲脚下的雪有节奏地咯吱作响。趴在父亲背上的我只见他嘴里哈着寒气,脸上的汗直往下流。冰雪在父亲脸上亲吻着,寒风在父亲身上嬉戏打旋儿,雪中的父亲,一步一个脚印。那一刻,父爱烙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一路上,父亲背着我不知滑倒了多少次,膝盖摔破了,白雪红血铺在爱的路上。父亲在意的不是自己摔得有多疼,总是心疼地对我说:“儿子,摔着你了,都是我不好。”听着父亲的话,我的心在流泪。
我在父亲背上足足压了七天。七天后,我能下地走路了,父亲却病倒了,医生说是劳累过度,需要休养。回想在父亲背上的七天,至今我常常要流眼泪。
也许是长年累月辛勤劳作的缘故,父亲刚过六十就离开了我们。他老人家如果还活着,应该是尽享天伦之乐的时候,也是我们儿女尽孝的时候,可他却去了另一个世界。我虽有真心,可每每想起父亲的亲情,都会因没能及时尽孝和感恩而流下思念、愧疚的眼泪。
(高保峰 扶沟县财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