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习俗,每年过了麦罢,闺女都要去娘家走麦罢亲戚。这样,一是为了问候收成情况,二是麦收秋种大忙之后,走亲串友放松一下自己。近几年,没有结婚的新亲戚麦罢亲戚走得更加热乎。因为这是岳父或者岳母考验准女婿的关键时刻。
那天,是个好日子。张大毛准备好了丰厚的礼品,战战兢兢地要去未来的媳妇家走麦罢亲戚。出发之前,张大毛的父母不厌其烦地安排大毛:“大毛呀,到那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别做。眼要放明一点,也不能太懒了。别叫人家说咱不好……”张大毛与媒人听得有点烦了,老妈还在大毛长,大毛短的安排呢。张大毛来到准岳父家里,见人就掏烟,让烟,逢人就说话问好,没事就规规矩矩。
终于熬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张大毛的准岳父为自己未来的女婿准备了丰盛的酒宴。一阵寒暄过后,众人都坐到了自己本该坐的位置上了。张大毛的准岳父掂出了张大毛带来的上好的啤酒,要大家尽情吃喝。但是,到打开啤酒瓶盖时,一桌的人都犯了愁。因为,张大毛他准岳父家没有启盖机。张大毛看见自己的准岳父这样捣鼓那样捣鼓就是打不开瓶盖。媒人已经开始给张大毛使眼色了,意思是告诉张大毛,别懒着了,赶快想办法打开啤酒吧,别叫你准岳父老头出洋相了。张大毛会意后,很客气地从准岳父手中接过了啤酒瓶。但是,张大毛接过啤酒瓶子以后自己犯愁了:直接在桌子上磕吧,一怕弄坏了桌子,二怕弄歪了菜,最怕的是人家见笑;要是直接用牙咬开吧,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是不雅观;要是拿出去打吧,也不太合适……眼看着众人都盯着自己等待着喝酒,张大毛急得头上直冒汗。
终于,张大毛脑子里灵光一现,也算是急中生智吧。他拿起酒瓶使劲地上下左右晃动着,就如老千在摇骨子那样潇洒。众人看呆了!张大毛摇过之后,迅速地把啤酒瓶子蹲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只听见“嘭”的一声响,啤酒瓶盖子被瓶子里的气流顶开了。瓶盖子在空中优雅地画出一道弧线不知道落到了哪儿。但是,啤酒的泡沫紧跟着瓶盖就窜出了酒瓶。一道白色水柱画着弧线,在酒席桌的上空迅速散开,如仙女散花,似喷泉飞洒,又像那元宵节绽放的烟花……座上的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美景,没有人躲避,也没有人出声……
张大毛吓坏了,因为他眼前的酒瓶里,只有一丁点啤酒了。其他的啤酒都变成了泡沫均匀地洒到了酒桌上的菜肴里,以及众人的身上。众人都尴尬地坐着,媒人也无奈地擦拭着眼角的啤酒沫。还是张大毛的准岳父打破了尴尬的局面。老头大度地一挥手:“来吃菜,都别客气。”众人如获大敕地开始了风卷残云。张大毛不知自己吃的是什么菜,反正是红着脸,任筷子在手中游动。他更没有品出菜的味道。
那一天,张大毛带的啤酒,岳父没有叫打开第二瓶。那一天,张大毛带的所有的礼物,包括没有喝完的啤酒都被张大毛带回了自己的家。(付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