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初,风儿是那样的和煦,阳光是那样的明媚,草木是那样的旺盛,林木葱茏、鸟语花香,处处洋溢着生命的活力。
又是一年一度麦收季,小麦经过一春的成长,抽穗灌浆,像怀孕的少妇,体态丰满、优雅端庄。麦穗在不温不火的天地里细细地咀嚼着阳光,把整个田野铺展得黄澄澄、金灿灿。风儿吹来,麦浪滚滚,蔚为壮观。饱满的麦穗在麦浪中更显婀娜多姿,骄傲地随风荡漾……
看到这样的景象,我恨不得也变成一株麦子,相约6月,和它们共同享受成熟的喜悦。
和往年一样,麦子成熟的季节,我都要到田野里徜徉一番,尽情享受黄土地的脉脉温情,这也算是我和丰收的约定吧。6月2日,天虽然有点阴,我来到商水县大武乡李庄村的一片麦田里,这儿的小麦将要成熟,但还没开始收割。沿着小径走到麦田深处,翻卷的麦浪令人眼花缭乱,跳跃着,吐出盈盈笑语,让人真想大声放歌一曲。凝望麦田,我的心情自然也随之飘扬,早已搁浅的儿时的心事重新澎湃起来。麦田深处,几位少女叽叽喳喳,好像是附近学校刚下班的年轻教师,她们摆着各种姿势拍照留影,要留住麦收前的这段美妙时光。
麦浪,是乡村一道最美风景,也是最自然的风景。再美,总归还要付出收割时的辛劳,新老更替,这是生存的需要。如今,老辈们收割小麦时的经典画面正在远逝,伴随着联合收割机“轰鸣”着转上几个来回,一大片麦田变成了麦粒儿,昔日麦收时节忙碌的劳动画面已经成为一种记忆。
如今,农民少了挥汗如雨的劳作,趁着没有开镰,他们可以细细品味迷人的麦浪,守望着他们用心血、汗水汇成的麦浪。村民李清风正在家中磨着有些生锈的镰刀,以便在麦收时虔诚地割上一把,也算是举行一个开镰仪式。
在村西头的麦田里,一个老农在地头吸着烟,吸完烟后,他头也不回地走进那一望无际的田地里,拽下三两个沉甸甸的麦穗,用那双枣树皮一样的粗壮大手反复揉搓,然后张开手把麦壳吹掉,看了又看,一仰脖子把已泛黄色的麦粒儿吞进嘴里,慢慢咀嚼……与大地同样颜色的脸上顿时露出微微的笑容。
“爸,该回家吃饭了。”地头的另一端,传来了老汉儿子的叫声。这声音穿透力很强,在麦浪里回荡着,从地的那头传到这头。
“香!今年的麦子真香!没有这好麦子,上哪儿吃上香喷喷的白面馍呀!”说话间,老汉的袖子卷到了胳膊肘儿上,露出的肌肤布满阳光的痕迹,脸庞上满意的笑容慢慢扩散。此时,路边高大的杨树上,几只喜鹊冲着老汉喳喳叫着,好像说着与老汉同样的感受。杨树叶在风中鼓着掌,又增加了一分喜庆的色彩。
说话间,我也走进了麦田,和老汉聊上了。“来地里看麦子是最幸福的事,你看那叶子、麦穗、麦秆多好看呀!看着它们长得壮壮的,心里‘真得劲’!”老汉介绍,小麦生长的每个关键节点,他都会扎在麦地里细心地观察麦叶、麦穗、麦秆的生长情况,像看自己刚刚娶来的新娘。我看地的那头,老汉的儿子也正在凝望麦田,那阵势,好像要把这大片的麦田尽收眼底,以便闲暇时再细细回味。
“麦熟一晌”。儿时,每年的这个时候,性急的镰刀已经被我的父亲磨好,挂在墙上泛着清幽的光,如待命的将军,随时准备着冲锋陷阵。那时候,每到开镰时,如同重大节日,隆重得很。锋利的镰刀,所向披靡。回头看,整齐的麦子打成捆,一堆堆躺在身后。到头了,树荫下歇会儿,用原本浸着汗水的毛巾擦擦脸,喝上一瓶啤酒,吃上一个鸡蛋,惬意极了。趁歇息的空儿,父亲会随手选些麦秆,双手灵巧地编织着。很快,一个大大的散发着麦草清香的笼子就编好了。父亲捉个蚂蚱装进笼子里,玩着蚂蚱,那是我儿时最开心的事。
风吹麦浪,此起彼伏,浪谷贴着沃土,浪尖朝向希望。一串串喜人的数字、一个个美好的梦想、一张张绽放的笑脸、一分分辛勤的耕耘,绘就了这幅美丽的画卷。在这幅画卷里,我们看到了丰收的希望,也听到了人们向现代农业迈进的铿锵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