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小时候,一首《石灰吟》让我记住了于谦。能将普普通通的石灰吟咏如此,想必人当如屈原般高洁吧!
那时极崇拜岳飞,听评书《岳飞传》很不过瘾,索性借岳飞的传记来读,在上面又看到了于谦的《岳忠武王祠》。“中兴诸将谁降敌,负国奸臣主议和。”驰骋疆场的英雄终究难敌误国的佞臣。“如何一别朱仙镇,不见将军奏凯歌!”忠臣良将却没有好下场,怎能不让人扼腕叹息!
及至年长,在历史书中再次看到于谦,民族英雄是也,可惜是以悲剧收场的英雄。他景仰岳飞,最终也是和岳飞一样被奸臣所害。历史不是简单重复,可有时历史竟也惊人相似。青山有幸埋忠骨,西湖畔,英雄长眠。于谦与岳飞、张煌言被后人尊称为西湖三杰,能与他最崇拜的岳飞齐名,这也是对他最大的肯定吧!
透过《明史》看于谦,感受他大无畏的凌然正气。
公元1449年的土木堡之变如同北宋的靖康之变,英宗被俘,京师震惊。大明王朝将走向何处?瓦剌大军将至,是迎战还是迁都南京?侍讲徐珵力主南迁,被于谦厉声驳斥:“京师乃天下之根本,一动则大势去矣,独不见宋南渡事乎!”在大明王朝危难之际,于谦毅然以社稷安危为己任,力挽狂澜。也先率瓦剌大军进逼京师,挟英宗以逼和,于谦以社稷为重君为轻,不许。在于谦的带领下,明军上下一心,取得北京保卫战的胜利,也先的阴谋未能得逞。事实证明了于谦的决定是正确的,大明皇室和景帝选择于谦是英明的,明朝终未成为第二个宋朝。之后于谦创团营之制,择京兵精锐十五万,分十团营操练,又遣兵出关屯守,加强边戍,委任名将镇守,边境以安。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纵观于谦30余年的为官生涯,他的所作所为无不体现着孟子以民为贵的思想。在地方,他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颂声载道;在朝廷,他以社稷为重,以天下为己任,奋不顾身。宣德年间他巡按江西时大力平反冤狱,奏请逮捕害民的官校;任河南、江西巡抚时,他轻装骑马走遍所管辖的地区,访问父老,兴利除弊;正统年间,他分粮、护堤、种树、打井……他的威望恩德遍及于各地。当于谦被王振陷害时,山西、河南的官吏百姓俯伏在宫门前,请求挽留于谦的人数以千计,周王、晋王也为他讲情,于谦再次被任命为巡抚。当时山东、陕西二十余万流民到河南求食,于谦请求发放河南、怀庆两府积蓄的粟米救济,又奏请布政使年富安召集这些人,分给他们土地、耕牛和种子。心系民生,于谦得到了百姓的爱戴与尊重。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于谦任兵部尚书时,正值也先势力大肆扩张,湖广、贵州、广西、瑶、僮、苗、僚到处叛乱,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同僚和部属“相顾骇服”。他号令严明,就算是功臣宿将稍有不守法度,也立即请旨切责。得到景帝的重用和支持,于谦得以施展他的才华和抱负,他的命运也早已和景泰朝、和景帝紧密联系在一起。遗憾的是,景帝在处理英宗的问题上犯下致命的错误,景泰朝的短命和于谦的悲剧已无法避免。
虽然历经仕途上的坎坷起伏,可在宣宗、英宗、景帝三朝,于谦都得到了重用。杨士奇、杨荣、杨溥主持朝政之时都很重视于谦,于谦所奏请的事早上上奏章晚上便被批准,都是“三杨”主办的。但是于谦每次进京都是空手而去,这让那些有权势的人不能不感到失望。至于那些有权势的人到底是谁,《明史》并未记载,想必是朝中权贵吧!这个不懂官场规矩的于谦还写下了那首著名的《入京诗》:“绢帕蘑菇与线香,本资民用反为殃。清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闾阎话短长。”于谦心中装的是社稷、百姓,那些权贵算得了什么!
于谦在官场上绝对是个“另类”。他生活俭朴,所居房屋仅能遮蔽风雨,便服一套,瘦马一匹,能入京,能下乡,古往今来似于谦这样为官的能有几人!于谦死后,权臣石亨的党羽陈汝言继任兵部尚书,不到一年便贪赃累计巨万。英宗召大臣进去看,很生气的质问石亨,于谦在景泰朝受到重用,死后没有多余的财产,陈汝言为什么这么多,石亨无言以对。
于谦这个官场上的另类不仅坏了官场上的规矩,还因为他的刚直他的实事求是坚持原则得罪了一大批人。他看不起那些软弱怯懦的大臣、勋旧贵戚,因此愤恨他的人更多。那些不称职的人怨恨他,不被皇帝重用的人嫉妒他,各御史多次用苛刻的文词弹劾他。终于,在景泰八年,石亨、曹吉祥、徐有贞(徐珵)这些憎恨于谦的人发动夺门之变,迎接英宗复位,并诬陷于谦谋反。英宗明白,对于大明王朝来说,“于谦实有功”,然而复辟也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杀于谦便是最好的借口。他又怎能忘记若不是因为于谦,他如何能从瓦剌顺利归来呢!
于谦性刚直,淳朴忠厚,遇到不如意的事,常常捶胸感叹:这一腔热血将会洒向何地!他是一代名臣,忘身忧国,清白为人,清廉为官,爱民如子,这就注定了他的一腔热血要为大明朝而洒。英宗天顺元年正月丁亥,于谦惨遭弃市,是日阴云密布,天下人皆知其冤。
枉杀于谦是大明王朝的损失,英宗一度后悔不已。在封建社会,统治阶级重用清官是为了维护政权、维护一个王朝的长治久安,百姓祈盼清官则是为自身生存、发展之需要,清官的存在有其特定的历史意义。时至今日,我们依然呼唤清官,需要各级领导干部引领清正廉明、公道正派处事,在实现中国梦的过程中营造风清气正的良好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