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记事起,就知道了酒的味道。酒给我的印象不仅美妙,还有后来的恐怖。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那时我还在农村,有次被酒呛得够狠。记得当年我和表姐及邻居丫丫她们一起玩,当时我手里和嘴里都塞满了香喷喷的爆米花,可能过于怕两个姐姐吃完手中的再和我抢桌上的一大包爆米花,自己噎得顾不上喝水,去跟她们抢。想不到表姐会那么好心叫我去喝“水”,不一会儿她俩从爷爷住的窑洞里跑出来端出来一杯“水”。装“水”的杯子是爷爷桌子上那套红绿透明塑料的酒杯,她俩专门给我挑了一只绿酒杯。她们大叫让我看里面有个娃娃在动弹,果然在透明的“水”底里面,有一张忽闪忽闪的脸,我现在还清楚记得那是张年轻姑娘的脸,是一张黑白照片。不待我再细看,她俩向我伸手,我以为又要抢,拿起那个小酒杯一仰脖就来个底朝天。可刚一进嘴就感觉不对,眼泪糊住了我的脸,辣味呛得让我喘不过气来。她俩当时就笑了,我当时是个啥模样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喝的是酒不是水。如今,表姐早已步入中年,好多年都没有再见到她,只有那清脆的笑声和我呛出来的眼泪时常萦绕我梦中……
另外一个对酒的印象就有点恐怖了。那是爷爷在村里过七十大寿,在四伯的院子里,村里人热闹开怀,大口饮酒。忽然院子角落那桌人大惊小呼,王大伯手舞足蹈大半天,才说清是从窑洞上崖边掉下来一条大花蛇。很快,村里人都各自捡起棍子和镰,吆喝声音最大的就是手里拿着锄头和锨的年轻人,意思是让大家伙闪开。不到一袋烟功夫,那条花蛇已经被村里人丢进爷爷那个泡酒的玻璃大瓶里面,并用砖压着瓶口。接下来,院子里面更热闹了,我和几个小伙伴爬在旁边看那条黑白相间的花花蛇,看蛇在酒里面扭曲翻滚,瓶子一晃一晃的,当时我们几个听着给爷爷祝寿的划拳喝酒声,没有人敢吭声。渐渐地,那条蛇在酒里面“舒坦”了,不过我内心惊恐得很,当晚就做了有关那条花蛇的梦。因为那条蛇那双黑且小的眼睛是那么亮,我一直抹不去。
如今,爷爷已经离开我们很多年了,当时的大酒罐现在也无从可寻,不过村里人在爷爷寿宴上热闹捉蛇的场景让我记忆犹新……
(彭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