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老王都会按时来到箕子湖游泳，身后永远飘着那个鲜亮的红气球。

　　老王有一身不变的行头。花白的大背头，身背黑色双肩包，半旧自行车车把上拴着红气球，唱戏机里放着永远唱不完的大戏。早晨五点多，湖中还很难看清人影，但见水中影影绰绰飘着个气球，不消说，这一定是老王第一个下水了。在游泳者中，老王几乎每天都是第一个来到，游完后便背上双肩包急匆匆回去。他这是赶时间，要在六点半之前到家，给等着上学的孙子做饭。

　　老王六十多岁，对游泳情有独钟。上世纪七几年的时候，老王在棉厂上班。那年夏天夜里天降大雨，一下子把整个厂院灌个水漫金山，仓库岌岌可危。老王和另一青年半夜爬起，冒雨把一堵墙一点点拆掉，积水才被疏通排走。老王说，那时年轻，穿雨衣干活嫌太闷太热，就光着膀子干，由于长时间淋雨，就落下个肺气肿的毛病。他说自从爱上游泳，精神头好了，肺气肿病也轻多了。

　　那天，见老王在一片枯黄的荷叶间摆弄，原来他要把这片荷株拔掉。这荷株岂是好拔的，没在水里两三米深，周身是刺，人在水里很难使上劲。老王说，上端的秆子我用手折，下端的秆子我用脚夹。一片荷株终被老王一个个给清除，开辟出一条新的下水通道。他说，冬天这里背风，穿衣也方便。

　　那天游泳，老王出乎意料地来晚了。老王的电动自行车踏板上摆了几层整砖。老王说，昨天晚上买了几十块方砖，出一百块钱雇人家运送，人家不干，我早晨就自己带来了。在老王的组织下，湖边石棉瓦构筑的棚子建成了，方砖支起的预制板台子搭成了，一个新的“码头”落成了。

　　老王下水了，身后飘着那只红气球，岸上传来唱戏机里洪亮的声音：侯圈他可做了好事一件，我心里好比那个扇子扇哪……

　　（张明 西华县第二实验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