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 介
推
■鹿斌
时光的流逝,生命的短暂,成为古往今来人们不歇的喟叹。个人出版文集,虽多属自娱自乐的事情,但对所生活的世界,对在生命旅途上的跋涉,甚至对一叶晨曦中的绿草,一个人总有异于他人的体验和感悟。
因了热爱古典诗词的缘故,在那个暴雪成灾的2008年岁首,我加入了沈丘县诗词学会,并有幸结识了几位年逾八旬的诗翁。
2013年2月22日,高巨峰老师打来电话,说有诗稿让我帮助推敲一下。身为晚辈,我甚为惶恐。两日后的元宵节,我与学会诸君去中华槐园参加活动,路上,韩俊升先生把巨峰老师的诗稿转交给了我,并嘱咐我为之作序,这更使我不安——为一个师长的文集作序,无资格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自己才疏学浅。应是锦上添花的序,若因拙劣的文笔,朦胧了甚至减损了作品的光芒,对著者和读者都是犯罪。但学会诸君仿佛与巨峰老师有了约定,众口一词,似乎作序的事非我莫属。第二天,巨峰老师又致电,话语恳切。我只好将我对高巨峰老师的了解,拜读其诗文的感受,以及对他的敬仰之情,杂糅成章,聊以塞责。
上世纪30年代的中国,军阀混战,社会动荡,民生凋敝。生于1932年的高巨峰老师,却于这个不幸的社会里,有幸就读于晚清秀才、书法大家高岫生的门下。正是这位生不逢时、初入仕途偏遇清帝逊位的高岫生,以他的才学、传统的道德观以及开明的思想,影响了他的学生。
新中国成立初期即参加教育工作的巨峰老师,历经了“反右”、“大跃进”、“文革”等残酷的政治风波。用他自己的话说,可谓九死一生。1978年,巨峰老师重返三尺讲坛,以新生者的热情回报这个社会,兢兢业业,直至1995年退休。
步入老年的巨峰老师,在迁居县城之后,生命却焕发出更为绚烂的光彩。在《八秩吟》一诗中,他写道:“夜深灯下敲诗韵,晨起窗前听鸟鸣。” 勤奋与闲适,二者兼得。在《自勉》中,一腔伏枥老骥的豪迈动人心魄:“岁暮犹觉才未尽,八旬老叟笑江生。”
第一本诗文集《枯藤新枝》出版两年后,勤于思考而敏于笔耕的巨峰老师又推出他的第二部——《沧世补遗》。
往事留于亲历者,许是恒久的温馨,许是不堪回首的苦痛,但表述于文字,则多了让读者反思的价值。这部集子中的一些篇章,如《回忆杨敬修老师》、《回忆塾师高岫生》和自传性质的《历尽坎坷》等文章,正是巨峰老师对往事与故人的回忆。他以冷静的笔触,描绘了远离我们这个时代的悲欢与坎坷。
思想是一个人灵魂的升华。因了思想,人类才阻止了生命的钝化、灵性的消亡。巨峰老师正是一个热爱思考的人。无论是处在庸常的生活里,还是行走在乡野的泥土上;无论是沉醉在诗山词水中,还是宴坐在花落莺鸣间,他都未停止对事物的咀嚼与品味。因此,他集子里的不少篇章都闪耀着思想的光芒。在《悟“难得糊涂”》一文中,他说:“人生在世,能够在头脑不糊涂的情况下做到‘难得糊涂’,跳出世俗,达到宁静、淡泊的境界,堪称是一种高尚的修养。”见解朴素又辩证;在《“流氓皇帝”汉刘邦》里,他评论道,刘邦虽是流氓无赖,但却是高明的政治家和军事家。总之,巨峰老师无论审视社会影像,还是臧否历史人物,绝不人云亦云。这种精神也在《功大于过秦始皇》、《天京悲剧》等文章中可读到。
巨峰老师是个乐观派,生活中也很有趣。凡是见过他的人,总留有这样一个印象:一头稀疏的白发映衬着一张皱纹荡开的笑脸,除了“慈眉善目”、“精神矍铄”外,你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词来形容他。生活的宽裕,家庭的和睦,是基础,也是表象。“年逾七旬何所求,非名非利非王侯。”(《鹧鸪天·情寄桑榆》)是对名利的淡泊;“莫道如今来日短,夕阳未必逊晨曦。”(《无题》)是对“老之将至”的洒脱;“约友研诗槐荫下,偕妻漫步颍河边。”(《晚年城市生活》)是对生活的热爱;“撕片白云擦把汗,恬然一笑傲穹天。”(《登嵩山》)是面向云天的豪迈;而《温馨的唠叨》、《鞋缘》等文章,字里行间流露的执子之手白首偕老的深情,让我们流泪……总之,一卷《沧世补遗》,蕴涵了一位睿智老人绚丽多彩的精神世界。
《沧世补遗》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