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烟花和爆竹
遇到喜庆事,人们喜欢燃放烟花爆竹。燃放烟花爆竹,可以让人快乐。因为有可以升到高空的缤纷色彩,因为令人吃惊的巨响,所以,不管它的由来有什么传说,我总觉得,燃放烟花爆竹,对于人们来说,是宣泄,是张扬,是登高而招,是顺风而呼,是压力的释放,是对恐惧的驱逐。
焰火可以悦目,巨响就未必可爱了。
操办红白喜事在大街上随意放鞭炮是被默许的。路人会被突然扔下车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吓一大跳,但是似乎很容易就原谅了人家,多半是因为能懂得人家丧失亲人的悲痛,懂得人家迎娶新人的欢喜。
除夕之夜,零点钟声过后,炮声隆隆连绵不息,有的爆响就在隔壁。放炮的人自得其乐,而对于床上的人来说爆炸的声浪就不是享受了,要睡安稳觉很难,只有在辗转反侧中挨到天亮。
上午到亲戚家拜年。午饭后倦意来袭,回家后准备小憩片刻,不道窗外有几个孩子在放炮,是拆零了放的小鞭炮,点着就扔的,炮声在空荡的小区里似乎被扩大了,格外刺耳。想要酣眠,哪里可得。忍着吧。孩子们也只有在寒假能这样玩。
这个节日,大人孩子都可以疯狂一阵子。好在只是一阵子。
过年何趣
过年之趣在哪里呢?吃喝显然不是了,人的胃口并不会因为过节而更好,况且论吃喝的质量,平时也不比过年差到哪里去。这一点上,说天天都在过年也不算过分。
也许在过节的繁文缛节上。以前过年,跟老人在一起,一切都由老人安排,置办年货,蒸馍,过油,上供,烧香,放炮,拜年……各个环节都有严格的规矩和程序,看上去庄严而神秘,乱说话乱了程序是会遭到虔诚的大人呵斥的。繁琐,忙碌,内心将信将疑,做事说话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过年有一种别样的味道。我的家现在是新派的小家庭,一切由着自己的想法,怎么自由怎么随便就怎么做,省却了诸多可笑的老套的过年事宜,反倒觉得年过得很空洞了。那些仪式,那些套路,果然是提神的必需品么?
也许,过年之趣,在于家人能团聚,一起包饺子,一起看电视,一起去逛街……不在乎饺子包的什么样,不在乎电视节目是否精彩,也不在乎是否大包小包买回家。平时各有一摊子事,聚少离多,年节时一家人团团圆圆,亲亲热热,欢欢喜喜,就很可乐,就很可贵。
实在是不应该对过年奢望太多,不应该指望过年的时候幸福大爆发。还是多多珍惜那些散布在寻常日子里的小小快乐吧。
节就是结
节日的传统意义,多与祭祀和纪念有关,祭祀神灵,纪念先祖或者先贤。对于现代的人而言,节日更重要的意义,恐怕是在于休息,或者与家人团聚。
节让我想起竹子。竹节之节,是竹子各段之间的凸出于表面的环,而节日之节,其实是平实平淡易被人漠然度之的年光里一个突出的日子,是一个个时光的里程碑,是光阴长度的一种标识。先人们给这突出的日子规定了独有的内容和仪式,在四季轮回三百六十五个日子如水流逝之后,再次出现的它,很容易被我们辨识。上了年纪的人,更容易从节日中找到时间上的距离感。
节就是结,是先民们为了记忆而留下的疙瘩,结是用来提示和提醒记忆的。节就是一团扭结的记忆。
过节的我们被提示和提醒——提示我们既往的节后,花销了多少时光,收获了多少经历;提醒我们人生其实并不漫长,让我们在节与节之间,发现人事代谢,感受世事沧桑;提醒我们到下一个节之前,该有怎样的改变和怎样的筹划,才能不空负年华,而让人生更丰实更圆融更多喜乐。
这个节,听到不少人说没意思。似乎快乐越来越稀薄,而愁闷越来越炽烈。我也无聊,略作思索。信手涂鸦,也算绾一小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