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百姓写手
 
 
 
2016年2月1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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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岁钱

  女儿一边认真数着压岁钱,一边问我:妈,您小时候过年盼不盼压岁钱?我说:盼呀!于是我就给女儿讲起小时候关于压岁钱的事儿。

  那年大年初三,三姨来我家走亲戚。见到三姨我老远就喊:三姨,给您拜年!

  嘿嘿,不啦,这闺女真懂事!三姨这样说着,并没有要给压岁钱的意思。

  我倚在门框边眼巴巴地望着三姨与母亲说话。

  过年啦,老大找对象了吗?

  没有。

  老二呢?

  还没有。

  母亲与三姨一问一答。我知道三姨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家人住着漏雨的土坯房。大儿子、二儿子急着找对象,小儿子和女儿还在上学,三姨夫在磨坊磨豆腐一年挣不了几个钱,而且三姨夫胃不好,还得经常吃药。

  而我呢,就那样站着,一门心思苦等三姨掏压岁钱。

  终于,在我站得腿都发麻时,三姨掏出了压岁钱——两角,皱巴巴像豆叶。我刚伸手要接,就听到母亲说:哎呀,都多大啦,别要啦,你三姨(手头)急得很!我立即把手缩回兜里。不料三姨依然热情地把两角钱硬塞我兜里,还亲切地对我说:拿着,过年哩!

  我听着母亲的话,看着母亲的脸色,心想:要做个听话的孩子,听话孩子不挨吵,也不挨打。我就装作特别懂事的样子,鼓足勇气,把兜里两角钱掏出来,硬塞回三姨兜里,对三姨说:我不要,大啦!塞回去的那一瞬,我又后悔极了,干嘛要听从母亲,两角钱呀,够买好几个江米糖果呢!于是忍不住在心里念叨:三姨,把那两角钱给我吧,都给您拜年了不是!拜年了就应该给小孩子压岁钱!可三姨只夸奖:这闺女,真懂事!然后再没掏那两角钱。我那沮丧呀,赌气一整天不跟母亲说话,自己一个人在被窝里哭,然后,再默默数着日子,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就这样数着再过年,盼着三姨再给我发压岁钱。可一直数,一直盼,再没盼到三姨的压岁钱。

  因为在盼中,三姨老了,家景好了,儿子都在村里盖了洋楼,娶了媳妇,连小女儿也考上大学,结婚生子。我也成为母亲,不能再收压岁钱了。

  对女儿说完这些,只见她捂着嘴巴笑得前仰后合:两角,不会吧?妈,把我这几百元压岁钱都给你,咱买辆奥迪轿车,咱那“小现代”也太out了!

  呵,生活在蜜罐里的女儿哪懂当年生活的艰辛啊!

  (赵献花 周口市农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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