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一首《垓下歌》,道不尽末路英雄气贯山河,吟不尽西楚霸王挚爱离歌。绝代风华,血染芳草,生死不渝,情动天地。“霸王别姬”这段凄婉悲壮的爱情故事,历来为后人传唱,为中国古典爱情篇章书写了浓墨重彩的一页。虞姬的形象,每次想起,总心生敬重之意、敬仰之情,虞姬的香销玉殒也让我深为惋惜、悲痛。
鹿邑城东一公里处的小洪洼行政村下辖的郭庄村,即为项羽含泪埋葬虞姬之地。饱经沧桑的虞姬墓一直牵动着我的心,站于墓前,有万种情怀涌入心头。
据乡民郭俊良老人介绍,他听父亲说,新中国成立前虞姬墓区域占地60余亩,修有庙宇、大殿,植有松柏、果树,设有神像、泥胎塑像,每年农历二月十五均逢大会,香客络绎不绝。解放战争时期,墓区庙宇被拆掉,“文革”期间,红卫兵又扒了虞姬墓。1975年,遭遇大旱,百姓引水浇地,大型机械浇了一天一夜,地仍没浇好,原来是虞姬墓裂了一个大洞,水全灌进洞中,人称“仙人洞”。两年前,村民浇地时又发现洞口。因为墓冢被平掉的几年间,郭庄村两任队长先后去世,多头牲口掉入洞中,传言说是因拆庙扒坟所致,于是周围百姓自发把坟堆起来了,后又几经反复。如今,又有一村民对着原墓址的位置,建了一座小庙,供人们叩拜。
听到庄心妍与京剧院富博洋老师共同演唱的《新霸王别姬》,心灵又一次被震撼,于是去虞姬墓旁聆听这段千古绝唱。正值农历十五,香客们焚香叩拜,安静无语,我更是静默着,心情凝重近乎悲戚,耳边已是四面楚歌响起。你陪君醉,为君起舞泪断肠,拔剑自刎,从此离别楚霸王。痴情红颜爱一场,梦千年,无奈离殇,难忘君模样。落花飘零,片片入泥别春光。可曾知君为情狂,泪洒乌江。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这钟情的诗句,是如此凄凉哀伤,又饱含多少为情不惧生死的痴狂。草木尚且怕枯萎,鸟儿也曾怕无食,虞姬啊虞姬,你为何有如此勇气,壮烈而去?是激发霸王冲出重围的力量,是不愿拖累霸王的心念,更是爱情路上难成双的无望。这重情重义的女子,人间风月无限好,只愿薄命赋诗章。
后人常用“红颜祸水”来形容妹喜、妲己、褒姒、杨玉环等等一些帝王宠妃,但从无人这么形容虞姬。她爱慕项羽勇猛,不惜为妾,陪伴左右,美貌与智慧集一身的她,也时时为霸王分忧,深为霸王喜爱。自古美女爱英雄,她演绎的这段爱情故事,是一段佳话,是一个传奇。她的大义凛然之气,又为后人传颂。她,其实只是一个单纯为情殉死的痴情女子。
梅兰芳等艺术家演绎《霸王别姬》时,让虞姬且歌且舞,亦悲亦泣,凄美之情让人落泪。林妹妹对虞姬也是惺惺相惜,叹为知己。文学作品里,霸王因了虞姬而血肉丰满。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大将军,比起刘邦“胜者为王”的光辉更加璀璨。虞姬的美定格在了日月里,定格在了人们的心里。有哪一种美让人如此心疼,有哪一种美让人寂然落泪?有哪一种美让人满脸悲伤,断了思想?这种美,只指容颜吗?我想,不尽然。
美丽的虞姬,你静静地闭着眼,躺在霸王的怀里。虞美人的花朵鲜艳无比,有了你的鲜血滋染,怎能不殷红美丽?可霸王的胸怀却冰凉彻骨,手心的冰冷穿过你的身躯,与你的倾情相遇,成水,成溪,流入万年的河流里。
暮色将晚,寒风凛冽,原野一片沉寂,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你的墓前,耳畔响起一个声音“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多么荡气回肠的爱情赞歌,伴着我的眼泪回旋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