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的燥热刚刚来临,就把院里的石榴树点缀出别样的绿,再加上簇簇红花,惹来不少路人羡慕的眼光。老家院里的这棵石榴树应该有三十多岁了,这样算来三十多年的光景就在叶落叶绿、花开花落中消弭。真是有点舍不得,不仅仅是时间,还包含了与这棵石榴树的感情。树下有我小时候的身影,有母亲手里的蒲扇,还有一个个听着故事入眠的夜晚。
是啊,石榴树给了我太多的回忆,而我呢,只是把童稚存放在那里。我越来越大,也越走越远。远离石榴树,远离父母,远离故乡,在外拼搏努力,赚钱养家糊口,看似忙忙碌碌,可停下,总又觉得空虚,心无着落。望着车来车往,望着高楼大厦,霓虹灯是很亮很美,但太过刺眼,容易让人眩晕,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好像眼里的红灯变成了石榴花,火红地开着。是的,我想家了,想家里的石榴树今年是否还如幼时一般“繁华”,想树下乘凉的小黑还会不会朝我奔来汪汪叫喊,想家人们围在一起切开的大西瓜,可那笑声里没有我的声音,不知母亲递瓜的手何时放下。
没有什么办法,这一生在路上的日子远比停下来的时候长,那些过往的回忆只能存放在时间的相册里,累了,想家了,拿出来看一看,或许能从中再次找到奋斗的动力。出来干什么?这样拼搏又是为了什么?不都是因为心中的那个梦吗!为自己的青春不迷茫,为自己的人生不白走一趟。有时父母会说,他们也不希望我们有多大出息,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行,其实父母的这种期盼也是一种生活态度。平平淡淡的生活与轰轰烈烈的拼搏只是选择的生活方式不同,无好坏之分,无尊卑贵贱之别,只要是顺心而为,自然而然就好。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的社会才有不同的岗位,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社会才变得如此多样、多彩。
而我选择的这种离家寻求发展的生活方式,父母也是谅解的。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会动摇,有过放弃的心思。那时我刚来到这座城市,工作起早贪黑,有一个项目辛辛苦苦做了好多天到最后却被领导一句话给换掉了,我打电话向父亲诉苦,父亲是农民没什么大文化,可我认为他是世界上最博学的人,他应该是看着院里的石榴树对我说的,他说,石榴树开的花并不一定都能结果儿,结了果儿不到最后吃到嘴里都不能叫石榴。是的,所有的事情不到最后都不要下结论,那是无意义的,既然选择了打拼,就不要想太多后路,不到秋季收获时,你不知道一夜风雨会把哪颗果子吹落。
(李延 周口
师范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