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记者 徐松 文/图

　　雨，下在麦季，连番突袭，扰乱了豫东麦收的节奏；麦农，抢收抢种，巧打时差，打赢了这场收获的战役。

　　战役？对，在豫东农民眼里、在记者脑海里，用这个词汇来形容今年的麦收最为贴切。近年来，随着现代化机械的普及，人们的双手渐渐从劳作中解放出来，可是，今年麦季“朝云暮雨”的怪天气，让人摸不着头脑，跟不上节奏。抢天时的紧迫感，超负荷的劳动强度，超长的劳动时间，与“徒手收麦”时代的劳累相比有得一拼。

　　从5月24日记者采写《麦香的幸福畅想》，到6月5日一大早记者再次来到郸城县宜路镇刘继宏的家里，十多天过去了，麦收已接近尾声。从嗅着麦香憧憬丰收、与天作战抢收抢种，到颗粒归仓完美收官，频繁切换的画面给人一种战鼓密集的紧迫感。

　　6月5日早上，郸城老农刘继宏和儿女们匆忙把晾晒在麦场上的麦子摊开。得点儿太阳不容易，刘继宏每隔10分钟就翻晒一次麦子。因为天气预报说6月6日还有雨，6月5日下午4时许，刘继宏便和儿女们一起把晒干的麦子装进编织袋（如图），然后用电动三轮车一车一车地运到空闲的屋子里。推着大木锨拢麦子、双手虎口张开撑袋口、勒紧绳子扎袋口、扣紧袋角抬袋子装车……看刘继宏他们忙得不可开交，记者也加入到这场“战役”里。就这样，大家一直忙到晚上8点还没吃上饭。累，不言而喻。

　　忙碌间隙，天热加之过度劳累，刘继宏不时直直腰身，双手叉腰，猛吸一口气憋在肚子里，几秒钟后，再伴随着低沉的呻吟慢慢吐出，他以“缓气”来缓解些许劳累。他不想让儿女们看出自己的疲惫，因为他知道，儿女们虽然年轻力壮，但是他们装袋、搬运、堆垛更辛苦。凡是干过农活的人都知道，缓这口气恐怕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因为每到农忙时节，人人都是“一口气”忙到麦罢，不到最后一粒麦归仓，农民是不敢缓这口气的。

　　“先前看着麦穗儿挺大，受天气影响，总产量比预期的低一些。不过，麦子顶仁儿，上面儿质量还是不错的。经过这十多天大忙，我最满足的，还是今年跟‘老天爷’打了个时间差儿，没浪费一粒麦子。”刘继宏一边扎袋口，一边回忆着十几天来的苦战，那种颗粒归仓的欣慰感溢于言表。他的脸、胳膊晒得更黑了，粗糙的手上沾了一层尘土，深深的纹路更加清晰。不计劳苦、不怨天尤人、收获馈赠而易于知足，这就是老农民朴实的本色，与之接触总让人感觉特别亲切。

　　“风里来雨里去，索性也算一口气忙完了这个麦季，不然的话，要搁前几天，忙得‘胡子眉毛一把抓’，真没有时间坐下说会儿话。”洗把脸，坐下吃块西瓜，刘继宏向记者描述起这十多天麦收的战斗场面。“这十多天几乎天天下雨，总而言之，这个雨把人搞得天天都像打仗一样。”

　　5月27日，下了一阵小雨，收割机还没有来，刘继宏老两口趁机把装麦用的编织袋和相关农具整理了一下。5月28日，天气预报说还有雨，刘继宏来到郸城县城，选购了最优质的黑谷子种子，加上他去年预留的一些，准备为秋季收获黑谷子、酿制黑米酒打基础。5月29日，刚下过雨，收割机无法进地，刘继宏骑着电动三轮车到集市上买了些肥料。5月30日，雨还在下，刘继宏和许多农民一样，开始生老天爷的气，他打着伞站在地头观望，和天斗气。5月31日，天终于晴了，大批的收割机顾不上麦田泥泞，直接进地收割，车轮所经之处，留下了深深的车辙……这一天，刘继宏和许多人一样，不怕尘土飞扬，不敢回家吃饭，始终跟着收割机“装甲部队”排队候收。可是，跟了一天没有排上队，他又饿又累，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失望地回家了。6月2日，麦子终于收完，刘继宏趁墒立即种上了黑谷子。收下来的麦子水分大，地里潮湿又不能放，而且随时可能下雨，必须转运到麦场晾晒。就这样，刘继宏和儿女们用电动三轮车一点一点将6亩地的麦子运送到了10公里外的宜路镇集市住所附近的一处麦场。

　　刘继宏说：“今年收的麦我准备留下两三千斤，剩余的都卖了。孩子们在外地，都喜欢吃自己家麦子打的面，筋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身上的疲劳还没有消除，刘继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儿女们分享收获的快乐了！